酒店走廊上铺着深色的地毯,赵广东吐出来的血在地毯上留下一片阴影。
安尧打开房间门,把陆星火推进去,又把门重新关上。
他联系了酒店经理,并未惊动陈成几人,独自解决了这件事。
酒店走廊有监控,赵广东有错在先,他还想跟杨禹做生意,不敢声张,就是被陆星火揍得有点狠,安尧赔了不少医疗费。
解决完一切,酒店的服务员过来清理地毯,洗刷吹干不过片刻功夫,地毯就恢复了原样。
等走廊里的人走光,安尧这才推开自己的房间门。
刚才情急没注意到,他的房间一直是漆黑的,陆星火没开灯。
他一进门,陆星火就抱了过来,像吉铭曾经做过那样,弯腰把额头贴在安尧的肩膀上蹭了蹭,蹭得小心翼翼,不敢像吉铭那样随心所欲。
安尧双手垂在身体两侧,说道:
“陆星火,松手。”
陆星火迟了一秒,还是松开了手。
安尧打开灯,看到陆星火裤子和鞋上溅了不少血。
陆星火知道他又给安尧惹了麻烦,低头站在那里,像只犯错误的小狗,等着主人训斥。
安尧很平静,他打开空调,冷风让室内的暧昧快速消散。
“冷静下来了吗?”
陆星火点点头,抬头盯着安尧看,充满贪婪的,仿佛现在不看就再也没机会看了。
安尧看了眼时间,又打开门:
“现在回你的房间,收拾干净睡觉,忘记今晚的一切。”
他并没有出言训斥陆星火,毕竟陆星火这么做的起因是他。
陆星火不想走,他已经很久没有进入过安尧的房间,哪怕只是酒店的房间。
“尧哥……”
安尧微微皱眉,提醒了一句:
“陆星火,据我所知,你不是一个人来的这里。”
陆星火停在原地,想到齐亦涵,想到陆家和齐家乱七八糟的关系,只能低下头离开安尧的房间。
房间的门在他身后关上,陆星火回头看了许久才离开。
他下楼,回到自己房间所在的楼层,看到齐亦涵正靠在他房间门口,一见到他立刻冷笑一声。
“陆星火,大半夜的,你跑去哪了?”
陆星火面上的失落一扫而空,面对齐亦涵时,整个人像是一把冰封的刀。
“和你有关?齐亦涵,你觉得自己有几条命?经得住你用自杀一次又一次的威胁周围的人?你控制着点,别真把自己玩死了,下次,我不会救你。”
陆星火开门进去,当着齐亦涵的面狠狠关门,将齐亦涵关在门外。
齐亦涵面色扭曲,转身使劲拍门,也不管他这发疯的吵闹会不会打扰到房客。
“陆星火,咱俩没完!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别想好好过!”
陆星火听着门外的吵闹渐渐安静,拿出手机,似在犹豫,最终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你说的计划,我同意了。”
比起安尧家简单明了的家族关系,陆家就像个损坏的旧钟,里面盘根错节、处处难理,牵一发则动全身。
陆家有着早就该被视为封建糟粕的可笑家规,有着一套自认为最适合培养继承人的法则。
他们不允许陆星火沉迷任何东西,死物也好活物也罢,如果陆星火对某一种东西的兴趣超过了一定时间,他父亲就会出面当着陆星火的面亲手毁坏。
小到一个玩具,大到陆星火捡回家养得小动物。
陆星火早慧,将一切看得太透彻,看得透彻就觉得没有意义。
他的聪明和高智商没有让他用在对的地方,只是让他浪费人生。
陆星火开始只喜欢一切新鲜的东西,他对任何事情都三分钟热度,所有能够轻易得到的东西都不会珍惜,他有很多兴趣爱好,但常常维持不了一个月。
他有很多朋友,但与他们的关系都若即若离。
他喂养过很多流浪的小动物,但再也没有将任何一只带回家。
直到他十八岁,走出高考考场的那一刻。
安尧是意外,是超出他预估的意外。
陆星火没想过与陆家怎么样,他的人生就这样,处处透着无所谓。
可现在他有了所谓,他第一次想走出陆家的桎梏,哪怕代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
吉铭闲不住,第二天就跑出去泡妹。
他健谈风趣,长相又好,兜里钱包鼓鼓,很快就邀请到妹妹吃饭。
酒店餐厅里,吉铭正在逗妹妹开心,双手握拳在面前,翻一个花样,手心就多出来一朵玫瑰花。
他在妹妹惊呼声中将玫瑰花递过去,自觉深情地说:
“你比花更美丽。”
只是妹妹刚要伸手去拿花就顿住了,一脸惊讶的看向吉铭身后。
吉铭的视线不断抬高,有人抓着他的衣领给他拎了起来。
他一回头,看到了陆星火那张臭脸。
吉铭拿着玫瑰花的手抖了一下,心想坏了,做戏要被拆穿了。
谁知陆星火二话不说就给了吉铭一拳,把吉铭打翻在地,一脚将掉在地上的玫瑰花踩烂,质问他:
“你这么做,安尧知道吗?”
吉铭躺在地上抹了一把脸,火气一下就上来了。
他自小被家里宠着、惯着长大,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吉铭翻身起来,冲着陆星火扑了过去:
“你也有脸说我?咱俩有什么区别?”
吉铭打架毫无招式,一看就是绣花枕头,很快被陆星火压在地上。
面对吉铭的质问,陆星火反而答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