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说他还没发现,今天的她没有带来鲜摘的花。
“不过鱼我喂过了,”她既带着歉意又忍不住为自己小小辩解一番,“本来想着趁着太阳不大多认一些花,稍晚些再来给您送鲜花,可不知怎的就忘了时间……您一叫我进来,我就更是把摘花的任务忘在脑后啦!”
“是的,是我我突然叫你,打乱你的步骤。”他没有生气,反而很诚恳地宽慰她。
“哦不不不,您这么说我就更惭愧了。”她红了脸。
“花一天不换没有关系,它们开得还很好。”看她垂头丧气的样子,他说,“给你布置个作业怎么样?”
司徒抬起头。
“以后尽量挑一些‘一日散’的花,这样,既不辜负花的盛开,也不辜负你的辛劳。”
“这样啊,看来我先要加紧熟悉哪些品种是凋谢得快的了。”
“也不一定单靠书本,要学会用你的眼睛观察。”
司徒葭澜灵光一现:‘你的眼睛’!——对了,你的花园里就有很多‘眼睛系列’的月季呢!‘你的眼睛’不就刚好就符合你说的类型嘛!”
月季中有名的单瓣或半重瓣的品种不多,“眼睛系列”的月季靠近花心处有明显的色斑,恍如一只只漂亮的眸子,因此很好认。司徒认得它们并不奇怪。只是,她能由他随口的一句话便反应迅速地联想到一种花,甚至记得它的特性,还是让他很惊喜的。
“那么明天你就剪一些带过来好了。”
司徒正要接话,Ken走进露台对苏沥华低身轻语道:“医生到了。”
苏沥华点点头,对司徒道:“书房在另一头,我带你过去。一会你选完了书,自己离开就好。”
她立即识相地站起,跟在他的身后离开露台。想到昨晚在花园里见到他的情形,再结合今天一大早便把医生叫到家里的事,她有些担心他的身体。
到了楼梯口,他指了指前方的书房:“门没有锁,你自己一个人可以吗?”
“可以。”她当然没问题,只是忍不住还是多嘴问了一句:“呃,先生,您的身体没事吧?”
他似乎想了一下,才回答她:“我有定期看医生的习惯。”
他的话有所保留,她也觉察出来了,却不便多问。
“您要保重。”她推门进书房前深深看了他一眼,轻轻说了一句。
从书房出来的时候,原本她打算和苏沥华打个招呼再离开,却没有看到他的人。客厅里,萍和萨在收拾茶几上的茶杯和点心碟。
见她从楼上下来,两人的脸上均浮上些许讶异。
“萍姐、萨姐,先生出去了吗?”
“先生去医院了。”萍紧接着问,“可是,澜,你怎么会在楼上?”
“我在书房里找几本书。”司徒没多想,坦然地回答道,
“找书?”萍和萨不约而同地问,“先生知道吗?”
“是他允许的。”司徒这时才觉得可能她认为很正常的事,在别人眼中是非同寻常的。她晃了晃手里抱着的书,心中一动,道,“我有一些园艺上的疑问,请教了先生,先生没有时间解答,就让我自己去书房找答案。”她不想成为佣人眼中搞特殊化的人,更不想给苏沥华惹来不必要的绯闻,于是刻意这么说。
“可是除了Ken和凤姨,没有人被允许上楼,何况是书房……”萨的语气里仍然有疑问。
“的确是先生允许的。”凤姨不知何时从地下室走了上来。“你们做好自己的工作就下去吧,不要在这里啰嗦个不停了。”
萍和萨端着杯碟欠身离开后,司徒问凤姨:“凤姨,先生去医院了?他怎么了?”
“澜,主人家的事,你不该随便打听。”
“对不起,我就是有点担心。”她的心沉下去,不禁将手里的书本抱得更紧。
“也没什么,早上私人医生来过,建议他去做个更全面的检查。”
她想知道更具体的情形,可是凤姨刚才的反应已明白地告诉她:她不方便透露更多。
“我先去干活了,凤姨。”她抱着书,低头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