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回事?”皇后肃着神色,厉声呵斥,赤金五凤衔珠上的流苏也随着她的步子一晃一晃。
若弗这便起身走过去,朝皇后深深一福,委屈道:“皇叔母,没想到我宫里的人竟然合起伙儿来算计我!”说罢便将先前种种一一说与了皇后。
皇后是什么人?在这深宫中斗了近二十年,当下便全明白了。
她眯着那微挑的丹凤眼看向若弗,“玉珠和海嬷嬷本宫定会好好儿审问,给你个交代,你先回宫去,天儿冷,还是坐辇回罢,容琪,去备辇,”皇后压根不给若弗拒绝的机会,便招手示意容琪嬷嬷将人领下去。
若弗定了一定,扫一眼左右,只见一众宫人们神色肃穆,她知自己势单力薄,终于服软向皇后一福,告退下去了。
殿外风停雪住,太阳没露头,可天空中一片灿灿的光,若弗大步走出去,仍未坐辇,在雪地里踩出一个又一个脚印。
其实她也料到了这个结果,在人家的地盘上,用着人家的婢子,即便是主持公道也得借用人家的势力,她还能指望什么呢?
如今事儿翻到明面上了,此事若是凤漓指使,那一切罪责便会被推到那几个婢子身上,她们的命只怕保不住。
到时皇后会另送婢子过来,这回送来的不说忠于她,但至少有前车之鉴,想必不会再受凤漓的指使而轻举妄动。
而此事若不是凤漓指使,那皇后定会严查,此案便能水落石出。
果然不出所料,三日之后,玉珠被杖毙,海嬷嬷一把年纪了被调往浣衣局,连带着凤漓身边的一个叫梅香的婢子也被赶出了宫。
而当日那孙太医则被贬为药使,其实当日他虽向若弗撒了谎,可开的方子却无误。可见凤漓并非想要她的命,只是想捉弄捉弄她。
又过了两日,若弗背上的红疹消了,一点儿疤痕也未留下。
可这两日,她却总觉身上不舒服,白日里哈欠连天,夜间却睡不着,一入睡便噩梦缠身。
彩月怕她夜间惊醒,这几日都睡在梢间的矮榻上,为她守夜,殿中灯火日夜不息。
再两日后,天儿放晴,若弗好几日没出门,今儿精神头好些,她便穿戴齐整了想着去七录斋露个面。
她领着彩月及司琴走出殿门,天上那日头像个蛋黄,照耀着,尺来厚的积雪化了大半,远处拂云殿上露出斑驳的黛色。
若弗深吸了口气,道:“我之所以睡得不好,便是那几日都不见阳光的缘故,你看,我眼下一见阳光,便精神百倍呢!”
“公主,您瞧瞧您眼下那两团阴影,还说您精神好呢?”彩月笑着打趣她。
“是好了许多,你看,”若弗张开手,转了个圈儿……
忽然,她感觉头顶那日头开始晃荡,像风里的灯笼似的摇,她支持不住了,她站不稳了……
“公主,公主!”婢子们慌忙上前,接住昏倒的若弗。
从那日以后,若弗精神愈发不济,日夜躺在床上,进不了东西,一日三餐只能用梗米粥了,像一朵娇花迅速凋败,叶子也将要萎谢了。
这期间她一直昏昏沉沉,朦胧中似乎听见了皇后的声音。
“送往飞鸾殿的吃食可查过了,有何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