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我处于劣势,好歹全凭庄文芳一句话。
我从衣服口袋里拿出周之琴写给我的那封长信,递给了庄文芳。
庄文芳不愧为是位军人,三句话不离本行。她看完周之琴的长信后,对我无比残酷地说了一句行话:你请了一个好参谋。
不言而喻,周之琴在信中所言的一切都是颠扑不破的真理。一切都明朗了,再说什么都是多余。
我浑身血液直涌上大脑,当即对庄文芳说道,那好吧。到此为止。我明天回家。
紧接着,我说了一句令我后悔终生的话:把钱给我!
我在庄文芳到南京上学后,以男朋友的身份先后给她汇寄了两次生活费,一次20元,一次30元,当时我说得很委婉,托姐姐替弟弟保管。现在情姐姐情弟弟之情已经不复存在,我便与她清账,从此一刀两断。你走的阳光道,我过的独木桥。
毕竟我只是位高中文化的农民,27年来都在农村生活,所以,本质上我的思想境界,还是小农意识,小气得很。经历一场不可避免的情感灾难,虽然失去多多,但能够挽回多少损失算多少。生活还要继续,本钱多一点儿算一点儿。
既然我与庄文芳这场不尴不尬的恋情走到了尽头,绝望的我不再对她存有任何幻想,于是向她要回那50元钱,以示绝诀。
在农村,一些夫妻感情破裂离婚分家产闹纠纷,经常矛盾冲突扩大化,导致双方各自亲属打群架,搞得整个村子昏天黑地,鸡犬不宁。
在城市,恋人情侣分手,常有女方要男方赔偿青春损失费,贞操补偿费的事情发生。夫妻离婚,分家产无法协调一致同样闹得不可开交。如果家里是男方当家,离婚之前,想方设法转移财产。如果是女方当家,女方也隐瞒属于夫妻双方共同享有公共财产。清官难断家务事,后来双方对簿公堂,一场离婚财产官司,常常一审二审,一拖数年,把双方都拖得筋疲力尽。
我是一位理想主义者,也是一位现实主义者。我知道,我与庄文芳从此一别,便成陌路。既然庄文芳抛弃了我,认为我配不上她,我不免有些恼羞成怒。我对庄文芳一片痴情,却得到如此报应,出于现实的考虑,我向她要回那50元钱。今后谈情说爱,还得花钱,日子还长着呢。既然庄文芳不需要我了,也就不需要我寄的50钱了。而这50元钱,是我的一片赤诚的爱啊。庄文芳不珍惜,我只好索回。我是一个沉不住气的人,也许我大气一点儿,不等我讨还,庄文芳自会退给我。
庄文芳愣了一下,转身去了父母房间。一会儿,她拿来了一张伍拾圆面值的人民币递给了我。我结过钱,忽然想哭,但我忍住了。把钱接到手的一刻,我浑身冰冷,觉得庄文芳从此是个陌生人。
春节上庄文芳家,原只想证明周之琴信中所说是不是真的,没有设想会是这种结局,更没有事先做好准备,一旦她提出分手,就要回那50元钱。
索要50钱,完全是一种气愤。后来,我对庄文芳的恨意慢慢消失,对自己向她讨债的举动非常内疚,觉得自己太不仗义,太不男人,太小家子器。
( 八一八我的桃花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