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术以血为媒,以腥和毒为手段,长久使用,用术者本人身上也会沾染挥之不去的血味,这种味道仿佛是烙在骨髓内的一个标记,只有同类能闻见,并相互吸引。
当然了,当禁术修习到一定程度,为了隐蔽身份,高手们自有其他方法来掩盖味道。
眼前少年身上的血味毫不遮掩,熏得班鸠皱了皱眉头——看来对方是一位既经常使用禁术,修为却不高的修士。
少年双手被缚身后,原地膝行几步,脸上瞬间见了泪水:“神仙哥哥!相信我,我真的没偷东西!”
那大小姐转过头来,看向宫行洲:“什么情况?”
宫行洲:“……”
他也想知道什么情况。
一秒变脸的事情班鸠不是没玩过,既已知道少年手握禁术,那必定不会被这些区区普通人人欺负,沦落成此般众矢之的局面,大概率是他觉得好玩,故意的。
至于他喊住素不相识的宫行洲,甚至亲昵地叫“神仙哥哥”,难道还会有什么好事吗?
班鸠飞快地在心中理清了前因后果,连冷笑都不想给,直接转身离开,说道:“我走了。”
他一走,被宫行洲抱在手上的小团子也不安分,吵着要走,宫行洲虽然弄不清楚什么情况,却也没打算留下,抬脚追着班鸠:“师弟等等。”
就在这时,那大小姐率先不乐意起来,令人堵住去路,走上前叉手喝道:“谁准你们走了!?”
班鸠提着包裹的手臂上显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青筋。
“你刚刚叫他师弟?”大小姐得意洋洋自己的发现,“你们是一个师父的学生?他偷的东西我在他身上找不到,那肯定是藏在你们身上了!”
班鸠怀疑这女的脑袋被狗啃过,还是那种犯病就嗷嗷叫的狗。
他继续往前走。
“不准走!”大小姐见他竟然无视自己,气得直跺脚,尖叫着指挥侍卫:“谁允许你们走了!把他俩也给我围起来搜!肯定在他们身上!”
侍卫们不得不奉命围上来,看得出他们也很无奈,班鸠不想为难这些人,总算停下脚步,转过身。
班鸠瞥了一眼那少年,声音毫无起伏:“你确实眼神不好,我们和这种人会是同门?”
宫行洲总觉得今天的小班鸠不太对劲,他这师弟平日里虽不喜欢赠人笑脸,但绝对不属于戾气颇重一类,大多数时候,他只是沉默不语,而他方才这一句话,既讽刺了那大小姐眼瞎,也讽刺了那少年。
就像是……吃醋了?
可这事上有哪门子醋能吃?
大小姐歇斯底里:“我不管!”
宫行洲也开口:“她这意思就是不让我们走了。”
少年看着宫行洲又走了回来,兴奋地说道:“神仙哥哥!我就知道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
宫行洲尴尬笑了两声:“……是吗?”
那不巧,他不知道呢。
小班鸠刚刚是不是啧了一声?
“小姑娘啊。”宫行洲无奈,“你要怎么才能相信我们是不是他的同伙呢?”
大小姐想了想:“搜身!”
话音刚落,侍卫们上前一步,作势要搜,宫行洲秉着和气的想法,让他们大致看了看,一阵功夫后,不出意外没有任何发现。
大小姐瞬间气得面红耳赤,十分尴尬,思来想去,她又道:“一定是放在其他地方了!把他们给我捆起来!加上最开始的那一个,关进我爹爹的大牢里!”
这脾气真是惯的。
侍卫们的拔刀声响起。
能忍到现在已经班鸠是极限了,按照他的脾气,早在第一次叫嚣后就该出剑。
班鸠扫视四周,低声问道:“师兄,这种情况算不算伤及凡人?”
“不算,你这叫赶疯狗。”宫行洲笑说,“正好给你用来练练剑法,随便砍,要是收不住剑气我帮你兜着,唔……也别太用力了,毕竟你还有伤。”
班鸠:“好。”
十名侍卫齐齐扑来,他们都是普通人中练武的佼佼者,很有信心解决眼前这两位“怪胎”和“全身上下只有脸中用的世家公子”。
万万没想过对方还是修士的可能——
班鸠抬手召出孤城,剑锋带起强劲的风,围观路人受到前所未有的压迫,直感呼吸困难,通体漆黑的剑身仿佛可以吸走一切光芒,只在剑尾上有个一字型的红线作为点缀,和千载是的模样完全相反。
有三个侍卫提刀冲至跟前,对准班鸠挥下,孤城横剑一档,以单剑抵御三刀的重量,丝毫没有退意,甚至剑身都懒得震动。
其余七名分别从班鸠的身后和两侧攻击,而早在孤城成型瞬间,四周的气感已经被孤城掌控,同时被班鸠握在了手中,他立马感受到了身后的动静,一个发力掀开面前这些挡路的人。
下一刻,班鸠一脚站立,在原地利索地转了个身,玄色短袍在这时体现出了干练的优势,把他的身体曲线修饰得十分完美,漆黑如深潭的眸子里映入了对方手中的刀光,潭水起了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