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禹刚把短矛拿到手,一道乌光就已经擦过他的后背,从马车的窗帘射了进去。
马车里传来一声尖利的惨叫。
田禹甩手将短矛射向箭射来的方向。
普庚见失手了,扔下弓,转身逃走。
短矛穿过窗纸,电射而入。
普庚逃的很快,短矛从他的右肩擦过,带走一块皮肉。
普庚闷哼一声,一个趔趄,丝毫不敢停留,直接冲下楼,跑了出去。
只留下一楼目瞪口呆的茶客和店小二。
找到拴在巷子里的驴,普庚才简单包扎一下伤口,换了一件外套,然后策驴狂奔,直奔巨城的南门。
宋强见竟然有人当街刺杀执行长,立刻拔刀冲上前,挡在田禹身前。可是除了楼上飞来的一箭,已经没有敌人再进攻。
宋强环视四周,将刀插回去,然后拿起弓,朝天射了一支响箭。
尖利的声音在空中响起。
田禹已经将马车里中间的女人抱了出来,却是程黛。
只见她脸色苍白,满脸虚汗,箭头深深地插入了她的右肩,身子微微发抖。
几个丫鬟抹着眼泪,叫着“小姐”。
“宋强,你留在这里善后,我先送她去药圃。”田禹说完,抱着程黛策马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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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禹刚出东城门,一队巡城的骑兵已经狂奔而来。刚才宋强的鸣镝就是一种示警,按照军律,闻讯的军人必须第一时间赶来。
带队的是个总兵,他恰好认识宋强,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执行长大人出事了?
宋强沉声道:“包围这个茶楼,一个不许放走!刚才有人在楼上放箭,企图刺杀执行长大人!”
士兵们听了,几乎要疯了,立刻将茶楼围了起来。
他们原来都是流民,是海右,是田禹,给了他们现在的生活。
现在听到竟然有人刺杀田禹,怎能不疯狂。
总兵一边指挥士兵包围茶楼,查找刺客的线索,一边派人去通知燕飞和徐博。
很快,他们找到了刺客逃走的方向,总兵亲自率兵追杀了下去。
燕飞听到田禹遇刺的消息,大怒,立刻增兵,追杀刺客,增加巡逻的兵力。
徐博也命令少海港,所有船只不许离港。
田禹遇刺的消息很快扩散了出去,海右的百姓也怒了。
自从田禹到了莱州,各种苛捐杂税已经没有了,收税有专门的税务机关。农业的税从十五税一,先是降到了二十税一,今年更是降到了三十税一。
海右治理委员会独立后,分别设立侦查、审讯、起诉等独立的司法机关,审案愈发公正透明。
而十几万流民更是怒火冲天,田禹就是他们的活菩萨。没有田禹,他们这些人早不知道身死何处。
不用海右动员,百姓们开始自发地缉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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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禹抱着程黛,一路策马狂奔,直奔念杞的药圃。
这是硬弓射来的箭,箭头整个没入了身体,需要动手术取出箭头。
在海右,能做这个手术的,只有念杞。
现在,她就在药圃等候田禹一行。
中途,程黛就昏迷了过去。
念杞正在药圃里忙碌,今天田禹要送一个帮手过来。
这个帮手的来历有些尴尬,不过她很乐意帮田禹这次忙,帮他安置这个可怜的姑娘。
她走进桑树林,给树下的人参浇水。
这些粗活本来就有花匠和雇佣的农夫来做,但是她喜欢亲力亲为。
念杞正忙碌着,有仆妇过来,面色有些惊慌。
还隔着一段距离,仆妇就叫道:“小姐,您快去客厅。田大人来了,还带着一个受伤的女人。”
受伤的女人?
念杞有些疑惑,田禹路上遇到了什么?
她接过贴身丫鬟芍药递来的手帕,擦擦汗,“好吧,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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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念杞赶到客厅,却见桌子上平躺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已经昏迷过去。半身被鲜血染透了。
看到田禹身上也有不少血,念杞吓了一跳,急忙跑过去,“禹哥,你也受伤了?”
田禹摇摇头,“不是我的,是程姑娘流的血。”
念杞看向昏迷的女孩,这位就是程黛?被她亲生父亲送来当如夫人的可怜姑娘?
虽然小脸纸一样白,但是念杞也不由地暗地赞一声“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