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廉慢慢醒来,头疼的厉害。
入眼的是满天星光。
肚子有些饿。
他想起身,却发现手脚都被捆得结结实实。
被俘了!
白天的记忆如潮水般袭来。
他突然感到有些尿急。
周围是此起彼伏的鼾声和远处的虫鸣声,身上、脸上被蚊子叮了太多的包,痒的难受。
侯廉吃力地扭动脖子,发现自己在营地的外围,一个半山坡上,不远处就是鹿砦。
一名看守的士兵拎着长枪,在附近踱着步子。
侯廉和士兵都没有注意到鹿砦外,一个黑黝黝地弩弓已经瞄准了士兵。
一个插满枯枝草叶的土堆一样的物体在慢慢蠕动,已经靠近了鹿砦。
“来人呐!我有紧急军情,要禀报大王!”侯廉突然扯着嗓子大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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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廉犹如被捆在案子上的肥猪,绝望的叫声在夜空中传得很远。
附近有士兵被惊醒,跳起来,操起武器,有的不断喝问什么情况。
还有士兵惊慌地叫喊,“敌袭!”
这些士兵制造的慌乱,惊醒了更多的士兵。
士兵的恐慌推波助澜,将慌乱迅速向周围传染。
被惊醒的军官都慌了,这是营啸的前奏。
营啸一旦发生,士兵们发狂般互相攻击,有仇怨的趁机报仇,攻击又会吸引彼此的好友、老乡……波及的范围会越来越大。
即使最后平息下去,这支部队也是半残了。
头脑清醒的军官开始喝骂,要求士兵保持安静,回到帐篷。
但是寥寥几个人的呵斥,在嘈杂声中根本就翻不起浪花。
有暴躁的军官开始动粗,但是昔日温顺的士兵,却瞪起了眼睛,手里攥紧了刀把子。
有些平时待部下比较严苛的,甚至开始找地方躲藏了。
幸好一队巡逻的马队恰好路过,为首的将军立刻带兵弹压躁动的士兵。
看守俘虏的一个士兵冲到侯廉的面前,对准他的脸就是一阵猛踹。
如果因为侯廉的鬼喊狼嚎引起了营啸,看守的士兵即使不死于乱军之中,也会被事后追责问斩。
看守愤怒、恐惧,压根不想知道侯廉喊叫什么,就是一顿猛踹。
瞄准士兵的弩早已经收了回去,鹿砦旁的那堆蠕动的物体已经趁着混乱,爬起身,弓着腰溜进了丛林,原来是披着伪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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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王普凡被惊动了。
白天,当他得到具体的情报,敌人是一万多人时,立刻带兵回转,奠定了胜局。
打扫完战场,天已经彻底黑了,普凡命令就地扎营。
“外面是怎么回事?”普凡恼怒地问道。
带兵在外,最怕的是出乱子。
面临生死,士兵的压力很大,军纪又十分严苛,这种半夜躁动,一旦引起营啸,就彻底完了。
很快,值夜的军官查明了情况,过来禀报:
“回大王,是被俘虏的南周将官侯廉突然大叫,引起了周围士兵的恐慌。”
“侯廉?这小子醒了?是害怕了?他喊什么?”
“说是要见大王,有重要军情。”
普凡“哦”了一声,“把他的嘴堵上。再敢喊叫,直接砍了脑袋。”
“喏!”值夜的军官应下,转身要走。
普凡却又叫住了他,“去,把侯廉提来吧。”
“军情”两个字打动了他,现在越国情势危急。侯廉是一省总兵官,说不定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