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将军,莫恼,莫恼,激动伤身也。”栗腹走到乐间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仰头哈哈大笑一声,亦跟着走出了大殿,唯剩下乐间一人呆呆地立在了那儿。
燕国欲起兵六十万犯境的消息没几日便传到了邯郸,赵王在惊怒之下,立刻传召赵括、平原君、乐乘三人入宫商议对策。
君臣四人一碰头,赵王便将各路快马斥候与商人义报传回的消息归总陈述了一遍,然后叩着书案激动地说道“诸卿皆国家重臣,有何见地不妨直言。”
平原君笑道“姬喜以为我与秦国两败俱伤,便想做渔翁之利,何其谬哉!新军二十万,连日操练,已成战力!”
赵括起身补充道“平原君之言大是!臣以为燕军必败,其因有四一曰师出无名,师既无名,事何能成?二曰兵力分散,兵散则易于各个击破!三曰燕将无能,栗腹,只知献媚国君,对兵事一窍不通,乃草包将军也!四曰燕军疲弱,燕国穷弱久矣,国弱兵岂能强乎?更加长途奔袭,岂可胜之?”
听了平原君和赵括一番言论,赵王心中顿感大安,拍案笑道“自作孽,不可活也!”笑罢,赵王又转头看了眼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乐乘,“乐乘将军以为如何?”
乐乘自从函谷关大败归来,侥幸逃过死罪后,就一直闭门在家,痛定思痛,每每想到自己先前所为,便是惭愧不已。今日赵王突然召自己入宫,心中更是颇为惶恐。此刻见大王问起自己,乐乘赶忙起身答道“臣愿坚守代城,使燕军无法南下援救。马服君则迎击其主力于鄗,可获全胜也。”
赵括接口便道“臣之所想亦是如此,若乐乘将军以五万兵马坚守代城,臣无忧也。”
“便是如此!”赵王眼光忽然一闪,“只是何人可为马服君之副将?”
平原君已经思谋了多日,于是不急不慢地站起身来“老臣以为,老将军廉颇可担此重任。”
“廉颇?王叔糊涂也!老将军早已在楚国了。”赵王苦笑着摆了摆手。
平原君微微一笑,一脸自信地说道“臣闻老将军在楚国郁郁寡欢,当年负气之事,已然有了悔意。若能借此良机请回老将军,于国大利也!”
赵王于是肃然起身道“这话在理,便依王叔,即刻派人往楚国迎回老将军。”
不出平原君的预料,赵王派去的使者一到楚国,老将军廉颇果然二话不说便随着使者上路归国了。
大军开拔在即,窝在军营半月有余的赵括终于回到了府中,顾不得车马劳顿,赵括拉起姬雪的手,匆匆言道“姬雪,括即刻便要启程出征燕国了。”
“燕国……”听到这两个字,姬雪心头不由一酸,眼泪刷刷就流了下来。燕国,多么熟悉的名字,那可是自己从未去过,却又魂牵梦绕的故乡啊,“姬雪意欲与公子同往。”
“可……可毕竟你是女儿身……”赵括有些为难地说道。
不想姬雪却是抹泪咯咯一笑“只要公子有心,这却不难。”
“哦?”赵括怜爱地看着姬雪梨花带雨的面庞,“你又有甚主意了?”
“姬雪墨家修行十年,剑术布阵皆略知一二,若扮作男装,或可有助于公子。”姬雪笑盈盈地望着赵括,一脸企盼地等待着赵括的回答。
赵括轻抚着姬雪如丝般的秀发,低头思虑了良久,这才抬起头,淡淡笑道“如此也是一理,只是军中不可再叫姬雪。”
见赵括已然答应,姬雪顿时喜出望外“姬雪是燕人,却生于赵国,便叫赵燕如何?”
“那便是赵燕!便是赵燕了!”赵括打心里也舍不得离开姬雪,于是吩咐亲兵取来一套小号的衣甲,让姬雪换上。
不几时,一名俊秀英挺的少年将军便出现在了赵括的眼前,只见姬雪猛地将胸脯一抬,粗着声音拱手赳赳喊道“末将赵燕,参见上将军。”
望着姬雪这副滑稽的模样,赵括终还是再也忍不住了,不由得哈哈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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