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了下。</p>
老蛟再次开口。</p>
只是，陈玉楼仍旧不为所动。</p>
抱歉。</p>
鳞甲我那有一堆。</p>
蛟龙、大蛇以及不死虫。</p>
“抚仙湖下有古城，是古滇国王城，城内矗立着一座神庙，我当年曾进入其中，找到一只打鬼鞭。”</p>
“以我推断，应当是古滇国大傩所用。”</p>
“打鬼鞭？！”</p>
听到这几个字。</p>
陈玉楼一双静如井水中的眸子里，终于掀起了一丝波澜。</p>
在滇南境内前后待了这么久。</p>
又在马鹿寨中住了半个月时间，亲眼见到魔巴放鬼、占卜。</p>
再结合一路所见所闻。</p>
他其实明白，滇南各族修的便是傩法，也就是巫术的一支。</p>
古滇王城、神庙祭司，所持打鬼鞭。</p>
仅仅是这三个先提条件，就已经胜过金银遍地。</p>
“是，一条金丝缠绕的长鞭，其中铭刻了足足一十三道镇鬼箓文，依我来看，对于妖物也有克制之力。”</p>
老蛟点点头，瓮声解释道。</p>
好东西！</p>
听到这里，陈玉楼几乎已经有了八成把握。</p>
那条打鬼鞭，绝对是神庙大祭司所有。</p>
虫谷血棺中那位祭司，已经强大到令他都心生惊叹。</p>
更何况王城神庙？</p>
毕竟说到底，献王那一支不过是滇国余孽，带走的人不过几千上万人。</p>
见他沉默不语，老蛟内心不禁有些忐忑不安。</p>
它这一千多年来，大多数时间都耽于闭关修行，一心只想冲击脱骨化龙。</p>
水府所藏金玉，也不过是蛟龙天性。</p>
至于其他。</p>
抚仙湖中除了鱼虾外，哪还有什么宝物。</p>
陈玉楼眼神何等犀利，一看老蛟神态变化，就已经猜到了大半，当即笑道。</p>
“前辈确实展露了诚意。”</p>
听到这话。</p>
老蛟双眼顿时一亮。</p>
实在是那枚龙蜕，对它太过重要，势在必得。</p>
要知道，滇南号称陆上泽国，川河湖泊无数以计，几乎每一座水府皆有大妖坐镇。</p>
其中也不乏蛇蛟。</p>
谁不是铆足了劲想要化龙？</p>
若是被它们知晓龙蜕所在，恐怕冒着被镇压的风险都会从各处大泽赶来。</p>
如今还无人与自己竞争。</p>
到时候可就不好说了。</p>
“不过……”</p>
陈玉楼话锋一转。</p>
老蛟心思都跟着沉到了谷底，不安两个字几乎都写在了脸上。</p>
“还请先生明言，周蛟一定竭尽所能。”</p>
周蛟么？</p>
这还是陈玉楼第一次知道它的名字。</p>
不过，妖物取名一般而言都会根据属相，如水生之妖，多见川池泽浪阴浊一类，而山中大妖，则是以嵩岳岭路峻峦嶂岩。</p>
老蛟以周为姓。</p>
这确实是他不曾预想到的事。</p>
“龙蜕太过贵重，交于你也不是不行，但须与陈某签下契约。”</p>
“当然……”</p>
至此，陈玉楼终于露出此行真正的目的。</p>
一头极有可能化龙的蛟啊。</p>
与经幢下所镇的那头黑蛟截然不同。</p>
眼前抚仙湖中的老蛟，观它身上变化，无论鳞甲还是龙角，其实都已经无限接近于龙，只等走水渡劫。</p>
一枚龙蜕。</p>
换来一头真龙。</p>
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好的生意？</p>
“他日你若是准备走水，只需借助于灵种契约，届时无论陈某身处何地，一定会在最短时间内赶来，为你护阵，如何？”</p>
见它目露犹豫挣扎。</p>
陈玉楼又烧了一把火。</p>
蛟龙走水最是凶险，有他护阵，不敢说替它挡下雷劫，但至少一路所过大桥下的斩龙剑，却能够出手替它拦下。</p>
“你说的契约……是何物？”</p>
果然。</p>
听完他这番话。</p>
老蛟眸内的犹豫之色顿时消散了一丝。</p>
只是言语中仍旧透着几分迟疑。</p>
“陈某所修乃是青木灵气，与山川相融，所谓契约，便是在你灵窍中打入一道灵气，凝成灵种，如此一来伱我便能心意相通。”</p>
“一旦你有凶险，陈某第一时间便能知晓。”</p>
陈玉楼不厌其烦，温声解释道。</p>
这也就是面对周蛟。</p>
要知道，当日从北寨取回怒晴鸡，哪里还需要它同意？</p>
“这……容我想想。”</p>
周蛟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妖。</p>
相反，无论实力还是心境都极为惊人。</p>
在抚仙湖一千多年，与人打交道的时间极多，深知任性狡诈。</p>
天上不会掉馅饼。</p>
龙蜕更不可能凭空砸在它头上。</p>
此人大老远来，总不可能是看它化龙之路艰难，特地助自己一臂之力？</p>
“先生需要我做什么？”</p>
思索再三。</p>
周蛟压下对龙蜕的渴望，沉声问道。</p>
“不愧是化龙大蛟！”</p>
陈玉楼忍不住感慨了一句。</p>
同时，神色肃然的道。</p>
“龙蜕价值千金，赠与你的话，陈某确实有个要求。”</p>
呼——</p>
闻言。</p>
周蛟顿时暗暗松了口气。</p>
只要有所求，就必然有所缺点，不然，一个无欲无求之辈，它就得担心是不是对自己图谋的更大，坑挖得更深。</p>
陈玉楼若是能洞悉它心中所想。</p>
一定要竖起大拇指，称赞一句聪明。</p>
只可惜。</p>
周蛟千算万算，又岂会想得到，再过深通人性，终究也料不到一个二十年的老江湖，外加一个穿越者城府有何等之深？</p>
“请先生直言。”</p>
周蛟尽可能压下心中激动，只是，急促的语气却是将它内心暴露无遗。</p>
不过。</p>
陈玉楼又怎么会戳破？</p>
只是沉静的道。</p>
“他日前辈若是能够得以化龙，还请助我去斩几位大敌！”</p>
大敌？！</p>
周蛟心头一动。</p>
下意识想要问问敌人是谁。</p>
但话到了嘴边，看着远处那道大袖飘摇的身影，犹豫了下，还是一咬牙点头答应下来。</p>
“好！”</p>
“只要先生将龙蜕相赠，他日周蛟一定誓死相随！”</p>
成了！</p>
见它如此郑重其事。</p>
陈玉楼神色看似平静，实则心中大喜几乎已经遮掩不住。</p>
以往他在江湖上，最擅长的便是笼络人心，有口吐莲花的本事。</p>
只不过，那些手段只是对付些山匪贼寇。</p>
不算本事。</p>
今日，却是硬生生用一张嘴皮子钓下了抚仙湖老蛟。</p>
这才算是真正的字字珠玑。</p>
“烦请先生稍等，周蛟这就回一趟水府，为先生取来打鬼鞭。”</p>
不仅是他。</p>
周蛟也是长长的舒了口气。</p>
当即也不再耽搁，打算先回湖底，将此事尽早落定。</p>
“等等……”</p>
看它身下潮水起伏。</p>
陈玉楼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出声打断。</p>
“先生还有其他事？”</p>
“就是问一句，水府有多深。”</p>
周蛟一下愣住。</p>
它还以为陈玉楼叫住自己，是想要它的洞中藏宝。</p>
“周某水府在抚仙湖最深处，差不多五百尺。”</p>
五百尺，那就是一百六十七米。</p>
陈玉楼默默算计了下。</p>
以他如今的实力，肉身不知能否承受得住百米水势。</p>
“不如同行，正好陈某也想见识下龙宫水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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