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竟然还有气息！”</p>
少年惊讶地抬头，他害怕直视这个天使的形骸。但不知从何时起，天使的形骸已经在注视他了。</p>
它的脸干瘪枯槁。从前应该是咖啡色的皮肤，高颧骨、高鼻梁，相貌堂堂的好似神将一般。它戴着金头冠，形态是一条缠绕的蛇，蛇眼是镶嵌的血红色宝石。金蛇在棕色的卷发中穿梭，于一侧鬓角探出头来。</p>
他的一只眼睛被刺瞎，另一只眼珠子已经被剜出来了，两颊有两道泪痕一般的血渍。</p>
“你在说什么？”</p>
天使没有任何回答，断断续续重复相同的话语：“前——方——！”</p>
“它在指路。”艾利安顺着它指的方向看过去，尽头处被高山遮挡。</p>
“无论它指的什么路，都是我们的必经之路。因为神剑的锁链也延伸到那个方向。”</p>
“看来是捷径咯！”恶魔也说。</p>
“我不明白。”希林摇摇头不敢相信这一切。“它明明是个天使！为什么天使要遭到这种折磨，它的同伴怎么会忘记解救它！”</p>
“哦哦，看来你还不知道。不是所有的天使都站在同一阵营的噢。”</p>
说起这个恶魔就笑得愉快了。</p>
“天使的内部也有派别，互相之间心存芥蒂。有些天使呢，就像你一样，怜惜恶魔，反而憎恶同类。就会在上古征战中叛变、加入恶魔的行列。”</p>
“？”</p>
“这位无名的天使竟然遭到如此酷刑，想必是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吧？或许就是加入恶魔阵营那样的行径。而至于下场，你也看到了。遭到同类的处决，生不如死，并且展示在必经之路上警醒后人。”</p>
“天使是永生不死的啊……它还要等待很久、很久，才会迎来生命的终结。还是祈祷地狱的征战早一点结束吧！”</p>
“堂堂天使竟然死得如此没有尊严……”</p>
艾利安很冷漠地看着天使。</p>
“这样毙命是不死肉身的归宿。骑士团曾经也有成员被皇帝下令严惩，身体钉在十字架上被野鸟啄食三年有余，骨肉最终消磨殆尽。期间，他的不死肉身都是活着的。”</p>
令人发指。</p>
“这种命运谈不上悲惨，大抵是我们共同的归宿吧。”</p>
“什么鬼话……”</p>
希林攥紧拳头。他不是在生师祖的气，是因为这话太过悲凉，令人愤恨又不知该如何反驳。</p>
“有一天我们终将迎来死亡，但愿那时候能死得有一点尊严。”艾利安很坦然。</p>
站在天使脚下默默祈祷。</p>
天使的血早已干涸，表面上有流光溢彩的色泽，就像它的光翼一样。想必它活着的时候一定很美吧。</p>
它的体量超越二人力所能及的范围。四根长矛深深插入地下，力量击碎磐石，根本拔不出来。一定是另一个神力的天使所为吧！</p>
天使似乎已经感受不到痛苦了，它只剩下唯一的意识，就是不断重复相同的内容。</p>
“前——方——！”</p>
“好吧，我们继续往前走，看看那里有什么惊喜在等我们吧。”</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