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索着走到一处开阔的地方,终于可以停下来喘口气。希林浑身都沾满蠕动的小虫子,有些小玩意试图往铠甲的缝隙里面钻。</p>
把这些东西都抖落。现在看来,哪怕最坚固的铠甲也在无尽地狱的刀山火海里磨损严重,二人的样子变得像乞丐。</p>
幸好人没有大碍,迄今为止,仍然能够活着返回人间。</p>
“早知道这一趟走得这么辛苦,我应该在皇宫里多躺几天再出发的。”</p>
希林拉开面罩,一只红色的吸血蠓子就落在他脸上。轻轻拂去这只爬虫,脸颊上留下一道血痕。</p>
无尽地狱里遍布天使形骸和恶魔的残骸。它们死状各异,但可以肯定没有任何活着的生命留下来。沿途各处都是一场浩劫之后的残留。</p>
“我们走完‘上古战场’这条路了吗?”</p>
“怎么可能?”恶魔觉得这问题好笑。</p>
“诸天使征讨地狱的战争从未结束,战场之路怎么谈得上走完呢?”</p>
“不是被称为‘上古战场’么?我以为这场战争从上古时代就结束了。”</p>
“道路的起始处形成于上古。你现在走的位置,差不多就到中古了吧?”恶魔的回答过于俏皮。</p>
“……”</p>
“这场征伐进行到世界毁灭的那一天也不会结束。沿着尸体铺开的路继续走,我们迟早会抵达征讨的前线。”</p>
恶魔还是躲回了希林的眼睛里,它仍然觉得外面太危险。</p>
“看第三层元魔那副焦急的样子,战火应该已经烧到它眉毛了吧?哈哈!要不了多久,第三层也跟第二层一样,彻底完蛋!”</p>
“完蛋是指……全都被杀吗?”</p>
“对啊。天使屠层,不留一个活口。”</p>
恶魔说得轻松,听起来是个活生生的噩梦。</p>
“所以才会有恶魔像你一样逃走吧!”</p>
“但愿有吧!你要知道,向上逃向乐园界样会被天使追杀;向下逃的话,如果自己没点本事,只会落得更惨的下场。”</p>
“所以你们恶魔为什么不组成大军联合起来对抗天使!”</p>
“因为我们欢迎天使啊!”恶魔发自真心地说,“我最喜欢看到高傲地天使坠入更深地地狱了。”</p>
“我早该明白的,地狱就是苦难的地方……见到什么都不应该奇怪!”</p>
“这就对嘛。”</p>
这一处空地上,希林再次遇到一尊天使的形骸。同样也是身型高大的巨人。它被钉在互相交叉的长矛上。四根长矛从不同方向刺穿他的胸膛。而后整体被巨大的未知力量竖起来。</p>
天使的喉咙被自己的利剑刺穿,它仰着头。胸膛被剖开,心脏已经分解化为地狱的苍蝇飞走。留下空荡荡的胸怀。</p>
一对暗淡无光的丝状羽翼随风飘荡,只有根部勉强发出一点点微光,好像是两条破布在摆动。</p>
天使的姿态很美,虽然死状惨烈,但被人精心地修饰过。有一处细节无论如何都无法忽视——天使的左手被长矛架着高高举起,食指指向远方某处。</p>
“他在指什么?”希林脱口而出。</p>
“前——方——!”</p>
虚弱的声音从天使的喉咙里发出来。它重复着一种非常古老的人类语言。</p>try{ggauto();} catch(e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