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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赤壁(十一),造势(1 / 2)

“这周瑜……”

防得他用火,却不妨他另辟偏径……“该死!该死!”双眉紧皱俯身望着江面,江哲猛拍船栏,自责不已。

自责自己大意,自责自己不曾提防周瑜用此计……“司徒?”身旁护卫眼中有些不忍,上前抱拳劝慰道,“司徒,依小人之见,敌军如此,不过是自取死路,此刻正值寒冬,江面冰寒刺骨,岂有人可以在水中久呆?况且我军战船无数,而此地敌军仅两万不到,就算让他们凿,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

“你!”回过头来,望着身旁亲卫那自得的模样,江哲有些气结,低声喝道,“他周瑜岂用凿烂我军所有战船?仅需数艘而已!我军战船乃用铁索连接,一旦一船漏水,与其连接的所有战船俱被缓缓拉入江中,倘若数艘一同漏水,后果不堪设想……”

“啊!”听闻江哲所言,众亲卫一脸骇色,刚才说话的那人更是如此。

“司徒,那该如何?”另一名亲卫问了一声,随即俯身探视了一眼船外江面,沉声说道,“不若叫小人带些弟兄去船底探查一番……”

“你识水姓?”江哲面容古怪地反问一句,只见那名亲卫好似想起了什么,与一干同僚对视一眼,面有讪讪之色。

“走!”无奈地摇摇头,江哲抬脚便向前走,众护卫一见,当即跟上。

当江哲回到旗船处时,曹艹正在船首与郭嘉笑谈着什么,身边立着蔡瑁,放眼望着远处,不时摇动令旗指挥着前面诸船阵型。

正与郭嘉笑谈什么,曹艹好似是望见江哲,抬手唤道,“守义!”身旁郭嘉亦是转过头来,笑吟吟地望着江哲。

“孟德……”

“唔?”似乎看穿了江哲心思,郭嘉皱眉说道,“守义,嘉见你面色不对呀,莫非……”

“唔!”只见江哲点点头,望了望左右,见四下无人注意,遂低声说道,“战局有变,周瑜正遣人凿我军船底……”

当即,曹艹面上笑意便是消逝无影,疾步走到船舷,俯身探视,足足望了数息,忽而转过头来,面容古怪说道,“守义,此时正值十二月寒冬,我想江东就算是再是精通水姓,恐怕也无法在江中久呆吧……”

“不!”只见江哲摇摇头,沉声说道,“孟德错了,此刻江水,却并非冰寒刺骨……”

“这怎么可能?”不远处的蔡瑁也不知何事走了过来,听到此处不解说道,“往年荆州有不少斥候曾冻死在江中……”

“确定是在江中?而不是在上岸之后?”

“这个……”蔡瑁扰扰头,表情有些讪讪,想来他也不是很清楚。

“不会错的!”回头望着曹艹,江哲正色说道,“就算是在寒冬腊月,也并非无法下水,而且,江水之下的温度,此刻恐怕反而要略高于陆地之上……”

“竟有此事?”曹艹一脸诧异地望了眼江哲,随即沉声说道,“照守义说法,或许船底当真有人……啧,不过倘若如此,那该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郭嘉苦笑一声,自嘲说道,“主公啊,倘若当真如此,那我等可就要两眼发直,坐视他江东水军凿我军船底了……”

“奉孝……”曹艹亦是苦笑一声。

要知道,此处乃曹军中央,即便是江哲阵法阵眼所在,曹艹自然要选择最为信任的兵马守卫,荆州水军是曹艹最为信任的兵马?恐怕不是吧?

一拍拳掌,曹艹直感觉有些懊恼,回身对蔡瑁说道,“蔡瑁,水军此刻身在何处?”

话中的水军,指代的自然便是荆州水军无疑,蔡瑁自然明白,也不欲说破,低头含糊说道,“那支水军的话,曹公是布置在阵型外围的……”

“……”只见曹艹满脸惊愕,抚掌懊恼喝道,“真该死!”说着,他转对江哲与蔡瑁书说道,“暂且莫要告诉我军将士,着力击杀周瑜!”

“这……”江哲皱皱眉,为难说道,“我思此事,恐怕瞒不了多久……”

“能瞒几时就几时!”说着,曹艹一拍船舷,凝神说道,“蔡瑁,当即下令我军所有曲部,着力攻周瑜所在,其余敌将,一概不管,先给我击杀了那周瑜小儿!”

蔡瑁一抱拳,恭敬说道,“末将明白!”说罢便前去下令了。

一面望着远处周瑜旗船,曹艹一面伸手拍了拍船栏,待他回过头来之际,却又是一脸笑意。

“奉孝,守义,待我等看看,究竟是他周瑜先我一等,还是我军快他一步……究竟是何人葬身江中,叫鱼蟹果腹,犹未可知也!哈哈哈!”

“主公好器量!”郭嘉亦是抚掌大笑。

“哪里哪里……”

有些无语地看着曹艹与郭嘉,江哲翻了翻白眼,走上船舷,面上早已无了方才的焦躁,他正望着远处战局出神……虽说此刻江面上战局混乱,不过半个时辰之内,蔡瑁终究还是将曹艹将令传到了大部分曹军将领那,当即,众将便遵令,放弃其余敌军,转而围攻周瑜本部战船……望着四面八方来势汹汹的曹军战船,周瑜自然是岌岌可危,然而,此时的曹艹、江哲、郭嘉,却也不好过……“船底有人!船底有人!”

“船舱漏水了!船舱漏水了……该死的!”

伴随着众曹兵阵阵惊呼声,此事终究是瞒不住了……望着不远处众多战船之上的曹兵惊呼声,曹艹低声问郭嘉道,“奉孝,我等坐船可有漏水之事?”

只见郭嘉摇摇头,低声说道,“暂时还无,江东兵并非鱼蟹,自然是浮水换气,我已暗暗传令于此船上诸位令将,令其着弓弩手守在船舷,但凡见到人影,便用弓弩射杀;再令将士备木板、棉布于船舱,一旦漏水,便用木板、棉布补洞……”

“做得好!”曹艹面上一松,却见郭嘉摇头说道,“主公不可大意,此法只可保全一时,却非妥善之策……”说着,他长叹一声说道,“虽此船得以暂时无有,然附近其余战船之上将士,却有赴身江底之祸……”

听郭嘉这么一说,江哲好似想起了什么,低声说道,“孟德、奉孝……不如传令众将士解开铁索?”

只见郭嘉眼神一紧,望着江哲惊声说道,“守义,船上铁索可以解开?”

“正是!”江哲点点头。

其实,曹军战船是以每二十艘为基,,用铁索牢牢固定,暂且称之为‘巨船’,这‘巨船’上面的铁索的,确实是钉死的,然而,连接每一艘巨船、用以围住敌军、并立下阵法的的长条铁索,却是活动的,可以拔除……当初江哲设计连环船时留了这一手,便是为了防止周瑜照着历史那般用火攻,一发不可收拾,然而眼下嘛,却是刚好用到……“解开铁索……”与曹艹对视一眼,郭嘉似乎有些迟疑。

毕竟,江哲这八门陷军阵是用无数‘巨船’以及长长铁索连接而成,若是除去了其中铁索,换而言之,此阵自然破解……不过倘若不解开……顺着惊呼声,江哲凝神望着一艘曹军‘巨船’在船上众多曹兵惊呼声中渐渐沉没,回头唤道,“孟德、奉孝……”

只见曹艹负背双手踱了几步,面上着实有些难以抉择。

毕竟,此战之中,饱受疫病之苦的曹军一度占得优势,便是靠着江哲这八门陷军阵,大大削弱了江东军战力,达到了三比一、甚至是二比一的伤亡比率,倘若此阵消除……“孟德,”走前几步,似乎是明白曹艹的为难之处,江哲拱手正色说道,“就算不解开铁锁,不过半个时辰,此阵亦是要破,既然如此,为何不当即解开铁索,免得麾下将士无辜受别船牵连,葬身于江中……”

“这……”只见曹艹双手一合,皱眉望了眼远处,只见在那艘漏水的战船拉扯下,其两面曹军巨船亦是受到牵连,被缓缓拉扯至一处……“主公,事已至此,我军将士又不习水姓,就算放箭,亦只能保全一时,唯有如此了!”见曹艹犹豫不决,郭嘉拱手劝道。

“……唉!也罢!”摇摇头,曹艹暗叹着摇摇头,抬头望向江哲。

江哲当即会意,摇旗对身旁曹军传令兵喝道,“传我令,叫此处我军战船解开铁索……”

只见江哲身后那几名曹兵愣了愣,当即抱拳应道,“诺!”

而于此同时,距江哲等人不过一箭之地,在一艘‘巨船’之上,船上令将、曹军骁将王超正一脸焦急地望着不远处那艘漏水、渐渐沉没的曹军‘巨船’……“放箭!放箭……”一面呼喝着麾下曹军放箭,王朝一面怒骂道,“江东贼子好生卑鄙,竟凿我军船底!该死!当真该死!”

“将军!”船上一名曹兵惊呼说道,“坐船被拉过去了!”

猛感觉船身一晃,王超疾步走到船弦,却是望见那艘巨船早已淹没于江中,而受制于铁索的拉力,竟是将王超坐船拉扯过去……“将军,”身后副将低声说道,“如此下去,此船多半亦受牵连……”

“我知道!”王超一脸愤怒地喝了一声,随即放眼望向船上有些惊慌的曹兵,怒声喝道,“你等呆立于此做甚,还不放箭!”

“是是……”众曹兵唯唯诺诺。

“将军,”望了望身旁,那心腹副将低声说道,“不若解开铁索……”

“什么?”只见王超一回头,望着自己副将良久,忽然摇摇头,沉声说道,“我船乃是司徒钦点,关系甚大,若是违令而行,你我俱是担当不起!”

“可……”那副将确实不死心,指着远处那艘沉没的巨船说道,“将军难道不知,司徒阵法已破么!”

“那又如何?”淡淡说了句,王超略吸一口气,凝声说道,“司徒将令未下,若是我等就此解开铁索,便是违令,违令者当斩!”说着,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语气过重,拍拍副将肩膀,玩笑说道,“你我不过是待死之人,就算葬身江中,那又如何?难道要在临死之前再违背一条军令,就算是侥幸逃过一时,那又是何等屈辱?”

“这……唉!”那副将长长叹了口气,摇头说道,“末将倒也不是惧死,只不过死于敌军之手,总好过眼睁睁望着自己……”

正说着,忽然船上另一处匆匆跑来一名曹兵,抱拳疾声说道,“启禀将军,司徒有令,下令众船解铁索拒敌……再者,主公下令,不论其他,先且擒杀敌军统帅周瑜,生死不论!”

“末将王超领命!”只见王超恭敬地一抱拳,随即与身旁副将对视一眼,笑着说道,“你看,前后不过数息,你却是心急什么!”

“将军说的是……”那副将一脸讪讪之色,忽而紧声说道,“将军!铁索!”

“喔,对!”王超这才醒悟过来,一拍额头,低声喝道,“来几人,与我搬开船舷两面铁桩,解开铁索!”

“诺!”

“噗通!”随着一物落水之声,站在船舷的王超被溅起的江水湿了一脸,不由冻得一阵哆嗦。

“传主公将令,首诛周瑜,其余不论……杀!”

------------------------------“阿嚏!”

“都督可是受寒了?”

裹了裹身上披风,周瑜微微一笑,揶揄说道,“命尚不存,犹惧寒乎?”

听闻周瑜所言,其身后众多护卫对视一眼,抱拳低声喝道,“都督放心,但凡我等一息尚存,便誓死保都督无恙!”

“我明白我明白……”周瑜点点头安抚一句,忽而听闻船上不远处‘砰’的一声,一人猛地跃入船上。

“何人?”众护卫当即拔刃,却听不远处江东兵呼道,“是吕将军,吕将军回来了!”

来的,正是在江哲手中逃脱的吕蒙。

“子明?”周瑜回过头来,望见了满身湿透的吕蒙,急忙上前,扯下身上披风替吕蒙披上。

“不敢不敢!”吕蒙自是竭力推脱。

“披上吧!”拍了拍吕蒙肩膀,周瑜沉声说道,“劳子明犯险,瑜心中不安!”

“都督言重了,”望了眼身上披风,吕蒙心下自是感激不已,然而待他想起麾下数百解烦军,却是面色一沉,梗咽说道,“都督,末将麾下五百解烦军,俱……俱死在曹军船上了……”

“是嘛!”周瑜一阵嗟叹,抚了抚吕蒙后备,沉重说道,“俱是江东豪杰!待此战之后,你当为好生为其安葬,若是无法收敛遗骸,亦要立一座衣冠冢,叫其勇武,永传于我江东!”

吕蒙听得心中感动,抱拳应道,“末将明白!只要是为我江东而死,末将以为,麾下解烦军不会有半句怨言!”

“说得好!”周瑜大赞一句。

这时,船首传来一声惊呼,一名士卒匆匆跑来。

“都督,曹军从四面杀过来了!”

“莫要惊慌,”只见周瑜淡淡一笑,自嘲说道,“自我亮出此旗号,便知乃有此时……”正说着,周瑜心中猛一激灵,好似感觉到了什么,大喜说道,“好!好!”

“都督?”吕蒙有些解惑,却见周瑜转过身来,重重拍着吕蒙肩膀,凝声说道,“子明,方才瑜不敢断言,然而眼下,我周瑜却可以明明白白告诉你!解烦军,以及众多敢于赴死的我军将士,决然不会有一人是白白牺牲,我定向曹军十倍、百倍地讨回来!”

“都……”一脸疑惑的吕蒙亦好似感觉到了什么,环顾一眼四周,大喜说道,“莫不是江哲那妖阵破了?”

“呵!眼下倒还不能说破……”只见周瑜一声轻笑,望着远处喃喃说道,“再等一等,便是曹艹、江哲授首之时……传令后船关羽!一旦我下令,便随我军冲击曹军中央,破此妖阵,并诛曹艹!”

“诺!”

满意得望着船上将士士气满满的模样,周瑜不由望了眼曹军主船、即便是曹艹、江哲所在之处方向,心下颇有些自得,同时,他亦有些庆幸……庆幸什么?

自然是庆幸自己的对手是江哲这类难缠人物了!

在周瑜思量中,他江哲既然会在这‘连环船’之计上另辟蹊径,十有**也会在那铁索上动下手脚……毕竟,周瑜以为,自己能想得到的,诸葛亮想得到,同样,江哲亦是想得到,这点,仅从最开始自己率军顺流冲入曹军,却反被那顺流的江水所害、深陷曹军阵中便可以看出……是故,自己想得到火攻之计,他江哲自然会竭力防止自己运用火攻……凿船底……嘿!江哲呀,多半你亦以为我会如此行事吧?

啧啧,只可惜我仅是虚晃一枪……倘若我此处麾下兵马再多一倍,此策,倒不是是一桩妙策,除去伤亡太大这点……“此生得逢此等劲敌,倒也不失是一件妙事!”

“都督?”

“哦,无事,传令全军,擂鼓、吹号,胜败……在此一举了!”

“是,都督!”

而与此同时,赵云与孙策的交锋,犹未分出胜败来……说来难以置信,两人竟是战了足足一个时辰,同时,赵云船上,江东兵与曹军亦是交锋了足足一个时辰,此地的纷乱,叫登船的丁奉、徐盛二人有些瞠目。

“小心!”一枪逼退上前的一名曹兵,一名江东军伯长冲呆呆立在船尾的丁奉、徐盛喝道,“你等小儿,来此送死耶?”言语中颇有轻蔑之意。

“你!”丁奉当即大怒,欲上前理论,却被徐盛一把拉住,恭敬问道,“这位大哥,我等受都督将令而来,欲寻主公,却不知主公身在何处,还望……”

“都督?”只见那名伯长当即面色便是一恭,诧异得丁奉、徐盛二人一眼,忽而朝身旁江东士卒喝道,“你等守住此处!”

“诺!”当即,附近数名江东士卒便是一声高呼。

闲下手来,那名伯长上下打量了一下丁奉、徐盛,紧声问道,“可是周都督?”

“好笑!”似乎是为报方才一箭之仇,丁奉冷笑说道,“我江东,乃有几人任都督耶?”

“承渊!”徐盛低声喝了一声,随即朝那伯长一抱拳,恭敬说道,“这位大哥,我等乃是都督帐下护卫,特来此处寻主公,还望告知一二……”

“原来如此,”见此二子乃是周瑜帐下亲卫,那伯长言语当即带上了几分恭敬,略一抱拳,指着一处说道,“你等且看那处,主公正与曹军大将赵云交手,足足一个时辰,不分胜败,啧啧!能与主公交手至今,那赵云确实是个人物……”

“一个时辰?”丁奉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

“嘿!”只见那伯长嘿嘿一笑,忽而环顾一眼四周,正色说道,“此地甚乱,还是叫我助你等一臂之力,省得误了都督大事!走!”

“多谢大哥!”徐盛抱抱拳相谢。

“哪里,”那伯长嘿嘿一笑,忽而朝四周江东兵喊道,“弟兄们,助我护着此二子至主公处!”

“是!”

随着一声喝喊,当即便有十余名江东兵聚了过来。

望了一眼船上密密麻麻横躺着的尸骸,丁奉直感觉头皮发炸,然而细细一看,见船上竟有近半尸首乃是自出江东,遂古怪问道,“我……我军战死将士,竟有如此之多?”

“汰!”一枪将一名冲上前来的曹兵刺了个透心,见那曹兵欲同归于尽,那伯长抬起一脚,便将那曹兵踹飞,随即气喘吁吁朝着丁奉喝道,“没听说‘曹军勇武,冠绝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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