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跟以前的课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云深书摊在桌上,眼睛却看着窗外。
一只鸟划过天际,不知飞往何处。
跟他现在的状态一样。
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一切都没有存在的意义。
像一具行尸走肉。
一节课过半,他就趴在了桌上。
连着睡了两节课。
似乎是知道他的情况,中间没有一个老师叫他。
第一节课完,下课铃响了。
课间操时间到了。
前排的女生像是终于找到了机会,转过身来,手里拿着一支笔,兴奋且害羞的拿着笔帽戳了他的胳膊一下。
云深茫然的抬头。
对视的一瞬,女生脸唰的一下红了,结巴道:“该,该做课间操了。”
眼里的迷茫渐渐消失。
云深清醒。
他没说话,只是站起身来。
教室里的人三三两两的走出去,连不起眼的程一都有朋友,只有他是一个人。
一直都是一个人。
混在人群里站好。
各个学校的广播体操都是一套,他站在最后,胳膊腿都懒得动。
做完后,广播里传来提醒即将升旗的声音。
云深这才记起,今天好像是星期一。
升旗仪式很简单,重头在后面的通报批评和红旗下的检讨。
“高三八班徐飞,张宁,王彦聚众斗殴”
一连串的通报后,开始有人上来做检讨。
云深看过去。
一个男生站在那里,一副惯犯的样子。
少年的声音和姿态里,都是朝气蓬勃的叛逆。
云深觉得有些刺眼。
那模样,似乎同记忆里某个影子重合。
他别过眼,习惯性的躲避。
不想记起。
敷衍了事的检讨终于完毕,人群一哄而散。
云深边独自往厕所的方向走,边摸进兜里。
没摸到烟盒,只摸出一个打火机来。
他把打火机拢在手里来回把玩,转了方向,朝小卖部走去。
小卖部里这会儿人有些多,人自觉的排起队来。
他排进了队伍里。
大概等了有五分钟,到他了。
他扫了一眼柜台里的烟:“拿盒大成玉溪。”
一盒烟扔在柜台上:“七十。”
云深手摸进裤兜里掏钱。
一只手伸出来,按在烟盒上:“我要了。”
男生寸头,黑半袖,运动裤,看起来邪里邪气的。
刚刚红旗下做检讨的第一个。
云深把一百块钱放在柜台上,伸手掰了男生的手指。
“咔——”的一声。
男生吃痛,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眯眼发狠瞪着他:“操!”
云深面无表情的接过柜台上找的三十块钱塞进兜里,边往小卖部外边走,边拿了根烟出来塞进嘴里。
只当男生是个屁。
那模样要多欠有多欠。
徐飞盯着他的背影,忽然笑了一下,阴险又恶劣。
下一秒,他啐了口唾沫,抬脚,照着云深的膝盖弯踹去。
云深有些不在状态,没察觉。
酿跄了两步,才站稳。
正点烟的手停了。
他重新把打火机揣进口袋里,转过头,看向徐飞。
徐飞偏着头,眼底十足的挑衅:“小子,哪个班的?挺横啊!知道你爸爸是谁不?”
云深咬着烟,静静的看了他几秒,把烟拿下来,捻在指间,扫了眼四周看热闹的人,心口有什么东西在隐隐窜动。
“说啊!”徐飞上前一步,微微俯下头去,靠近他,从眼皮下看着他,嗤笑:“怂了?”
垂在身体的手轻轻把烟折断了。
他不打算忍了。
从来到这里,到此时此刻,有些东西早已在体内不停的发酵,疯长,在血液里叫嚣着,却找不到一个出口。
现在,找到了。
这是他自找的。
云深眼睛一下子沉了下去,几乎没有任何征兆,他脑袋用力的顶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