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叫你去吃饭,没带手机。”法同不配合,讨好的脸色也不装了。
徐集冷脸:“别让我在这里动手。”
法同:
徐集的狠,他不是没听说过,据说她几年前,把几个摸进露山寺想偷鸡摸狗的家伙打成骨折。
听说连香客施主她都揍!
要不是她有个有钱的家,背景后台硬,早出事了。
法同不太想领教徐集的那些据说是不是真的,臭着一张脸,极不情愿的把佛袍里内缝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主动打开手机,删除了刚刚拍下梨茵的照片,以及录像等等。
他把手机面向徐集,很是不爽:“都删干净,行了吧!”
徐集只是瞥了一眼:“回收站也清干净。”
法同不耐烦地吸了口气,但还是照做了。
徐集这才作罢,还不忘警告一声:
“损人不利己的事,别做!但凡我在外面听到半点风声”
徐集说一半留一半,没把话说尽了。
也许是因为佛祖就在身后,有所顾及。
法同没吱声,垮着脸,转身离开了。
徐集去食堂看药的时候,六十来岁的悟法正端着一碗剩菜,一碗清粥往外走。
徐集叫住:“师哥,你还没吃吗?”
“哦不是,是送去钟楼。”
露山寺的老人,也就徐集和悟法以及主持和另一个老和尚。
别的师弟们只知道钟楼有个比他们早来几年的师兄,这师兄脾气古怪,吃睡都在钟楼,这么多年,硬是没见着他出楼半步。
悟法和主持他们也不清楚那人的来历,起初没想着收他,老和尚说他戾气太重,怕是会在佛门之地惹了什么是非
可那人硬是把楼给从里反锁,强留了下来。
徐集想了想,“给我吧,你帮我把药盛出来凉一下,一会我端去给师傅。”
“成。”
徐集俩手各端了一碗,咯吱窝下还夹着一瓶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啤酒。
她去到窗边,透过护栏:“山泗,吃饭。”
老和尚没收他,自然也没给他剃度赐法号。
山泗这个名字,是他一开始找上门来报上来的。
没过一会,木质的楼梯传来蹬蹬蹬的下楼声。
很快,一个穿着破旧佛袍,头上已经冒了短茬的男人从楼梯处走了过来。
借着外面不远处的路灯,窗户口出现的男人的轮廓大致显出。
他眉形杂乱粗重,眼里黯淡颓废,胡茬遮了半张脸,长度都能用皮筋绑个小揪揪了。
值得一提的是,右眉骨上方的额头处,有条难看的蜈蚣疤痕,一直顺延,直到眼尾处。
这种面相,别说老和尚眼睛不好,但凡不瞎的都能看出来这人戾气重,想必又是个经事的大哥!
男人大概没料到送饭的是徐集。
距离徐集上一次送饭,也就是十年前他刚入露山寺时,因为人手短缺,无暇顾及,最小的她便被使唤了这送饭送水的差事
自从露山寺扩修,徐集成了师哥,这差事,自然落了小萌新的头上。
好几次路过,亦或是远远见着,他都没太看清她如今的面相,如今近距离,竟然这么大了。
不过山泗没多感叹,只是多看了徐集俩眼,便接过她手里的粥菜,转身便要走。
徐集腾出手来,把夹在咯吱窝的啤酒拿了出来,瓶口敲击了一下窗沿,山泗应声回头,徐集把啤酒递了进去。
山泗只是看着她,有些怪异不解地看着她。
徐集顿了一下,大哥不好这口吗?
可她也没烟啊!
徐集刚想抽手收回,只见山泗突然喝了大口粥,随即把那点青菜豆腐扣粥里面,腾出一只手来,抓着啤酒瓶口,抽走了。
徐集扯唇一笑,就是嘛,这都坐了十年‘牢’了,就不信他不馋。
眼见着山泗走到楼梯口处时,突然顿住,声线低哑地厉害:
“西南围墙外有个不男不女的家伙鬼鬼祟祟,是你上次带进来的那个姘头吧!”
说完抬步,隐于没有一丝光亮的钟楼里。
徐集:
什么姘头,这社会人用词怎么这么粗俗呢!
徐集赶忙去到西南的侧门,果然,围墙外的萧尤还真鬼鬼祟祟有做贼的样式。
“你又来干嘛?”徐集一脸嫌弃。
萧尤应声回头,见徐集,连忙上前,把手里俩个塑料袋的东西往徐集跟前凑:
“我给你买了热水袋,你晚上睡觉往里倒开水,隔着床单放你脚下,这样脚就不冷了”
还从宿舍拿来了一套换洗的床单床罩,就因徐集脱了衣服垫枕头上隔潮隔灰的动作。
还把王锴的台灯给顺来了,毕竟徐集懒得下地吹蜡。
还有很多很多周到,但略显繁琐,安置麻烦的东西。
徐集不知道是该赞美感谢萧尤的好心,还是该吐他像个老婆子似的麻烦管闲。
她扶额,有些为难:“我就是住个周末,用不着这么大包小包的
再说了,你脑子里没有等价换算吗?这些东西能有你来回的车费贵?”
萧尤抿了抿唇,“你放心,这钱是王锴给我的,白给的就是捡,不亏的。”
“他凭什么给你?”徐集疑惑。
萧尤没说话了。
傍晚王锴回宿舍收拾东西的时候,觉得他养的几盆植物碍事,全给他扔楼下草坪去了。
正好被他看见!
王锴怕他向徐集告状,威胁他不许说。
然后,他就趁机
他现在真的越来越徐化了。
其实,他来,也不是单纯想送这些东西。
他想跟徐集睡觉。
半个小时后。
徐集把萧尤带到那些师弟们的宿舍,把他安排在一个空上铺,交代他明天早上早点起,就走了——
晚上十二点多,萧尤生无可恋,双眸无神空洞地望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耳边全是三十几岁粗糙大老爷们,此起披伏,三重奏的打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