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晨瑜顿了顿,没有立刻说下去。
而江玄胤也没有催促,静静等待着。
“另一件事,是父皇想问我,为何对忆染侄儿动手吧?”江晨瑜双眉轻轻挑起。
“不错,猜得很对。”江玄胤微微眯起了眼,“所以,希望你能给我一个理由。”
“直觉。”江晨瑜说得很简单,但并不是在开玩笑。
“直觉?你确定这是你的理由?”江玄胤笑了。
江晨瑜深吸一口气,徐徐点头:“就是直觉。我确定,他会是我最大的对手。现在,以及将来。我大楚走向皇图霸业的道路上,他一定是最大的障碍。”
“可他也是楚国人。”江玄胤收起笑,深深看了一眼江晨瑜,“他是夜阑的长子、你的侄儿、燕世子,他会继承燕王之位,成为你最强的臂助。”
“但他未必是我的臂助,他甚至未必是楚国人。”江晨瑜没有顾忌什么,说得很直白。
江玄胤的嘴角抽了一下,微微闭上眼,转过身道:“你很大胆,也很疯狂。”
“只是直觉而已。”江晨瑜不卑不亢。
一片沉默。
莫名的寂静蔓延着。
杂着说不清的意味。
江玄胤藏在龙袍里的拳时而握紧,时而松开。
终于,江玄胤叹了一口气,话语中多了几分寂寥:“我知道你的杀局还有最后一步未尽,所以我不会拦你。但你必须答应我,到此为止。当然,如果你能找出足够的证据,让我相信,那么,你想如何动手,都可以。”
江晨瑜笑了。
他自负地笑了。
他笑着躬身行礼:“多谢父皇。”
江玄胤重新转过身,揉了揉眉心,说道:“此事且先揭过,第一件事,方为重中之重。暮璎珞要应付嬴忘忧,所以议和之事必是水到渠成。但,到时立储,朝臣必有反对之人,那时候的压力,才是最大的。”
江晨瑜微微蹙眉,沉声道:“我们已经取得了首辅大人的支持,几位王兄也没有反对的意思,难道还能掀起什么大风浪么?”
江玄胤静静看着江晨瑜,默然了许久,开口说道:“这些,你到时自会明白。现在,我要说的,希望你能好好记着。”
江晨瑜正色道:“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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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曳墨庭出来,江晨瑜没走几步便是发现张离繁迎面走来。
江晨瑜嘴角微勾,停步,屈身一礼:“首辅大人。”
张离繁微微笑着,和蔼还礼:“蜀王殿下。”
江晨瑜没有就此退避的意思,反倒是故意轻叹一口气,徐徐说道:“小子虽则为蜀王,然终究年轻,于治民理事之道上还是多有不解,不知首辅大人可有见教。”
“仁为上。”张离繁没有思考太久,云淡风轻地作了回答。
“那不知霸道又如何?”江晨瑜略略上前半步,追问道。
“难言。”张离繁还是很干脆地作了回答,眉眼平淡,并没有太多波澜,自有大家气度。
江晨瑜微眯着眼,轻轻点了点头,终于让到一边,皮笑肉不笑地伸手示意道:“首辅大人请,父皇已恭候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