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郁瑶第一时间还真没反应过来,怔了怔才想明白,他是在回应舒榕说的那些话,不由愈发叹息。
她起初还以为,大将军英姿飒爽,想必不比寻常男子优柔多思,现在才发现,这人心里在乎的事情,别提有多少了。
“男大三,抱金砖,没听说过吗?”她轻笑,垂眸望着身下的人,“原来你比我多长了三年,怪不得长得这样好看。”
季凉仿佛被她话语中的亲昵和不加遮掩的喜欢烫着了,向后瑟缩了一下。
而这时他才发现,刚才郁瑶反制住他,将他按倒的时候,为免他撞疼,原来是单手环在他身后护着,此刻他牢牢枕在她的怀抱里,此情此景,越发旖旎。
他动也不是,干躺着也不是,偏生内心妄念如林火遇风,再也抑制不了,几息之间,便蓬勃生长,周身灼热难耐。
他极力呼吸,试图压下这种从未体会过的陌生感受,双眸却已不自觉地泛上水光,像是平日里冷硬的坚冰,全都消融成了一汪春水。
郁瑶瞧着这人的模样,心里却只有一个念头——
这样的人,谁竟舍得将他退婚,一定是要遭天谴的。
“阿凉。”她忽然脱口而出。
“……”季凉的呼吸一滞,唇角绷紧了两分,“胡言乱语。”
神情还强自冷傲着,一开口却惊觉,声音软得像春泥一样,不像在斥责,反倒像是欲拒还迎,惹人遐思。
他慌忙止住了口,不敢再说,却见面前郁瑶的眼神又深邃了几许,像要把他淹没进去一样。
“阿凉,你记清楚了。”她一字一句,缓慢郑重,“从一开始,就是朕中意你,但凡谁敢闲话你半句,都是忤逆圣意,罪同欺君,朕必不会轻饶。”
顿了顿,她又轻轻勾起唇角,“包括你自己,要是再让朕听见你妄自菲薄,别怪朕罚你。”
罚是怎么个罚,季凉已经完全无暇思考了。
在她半是威慑,半是旖旎的声音里,他只觉得全身酥软,又涨得难受,几乎就要有难堪的喘息从唇齿间溢出。
他将牙关咬得死死的,手指攥着自己的衣角,忽然生出了一丝悔意。
上回那些教习侍人虽将他百般折辱,有一句话却没有说错,男子生来敏感,易于撩拨,绮念萌动时,全靠贞锁禁锢,一疼起来,任他再有何等念想,也不敢造次了。
可是郁瑶纵容他,准他偷偷地不戴贞锁,于是他此刻便如春江潮生一般,断没有一时半会儿能消退下去的道理,越是羞耻心急,想要压抑,却越是适得其反,直弄得他整个人燥热心焦,还未如何,先被自己耗了半条命去。
他竭力将自己的身子向下沉,尽可能地远离郁瑶。
二人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近了,万一不慎挨上,让她察觉了异状,还真不如给自己一剑来得痛快。
郁瑶却全然不知,见他情状紧张,只道很寻常,他向来不喜欢自己,能坚持到此刻还没发作,大约还是被她如此举动一时惊住了。
但是,假如能让他明白,她对他的过往没有半分介怀,那怎样都是值得的。
一念及此,她索性放弃求生欲,忽然低头,在他颈间伤痕上蜻蜓点水般一吻,声音埋在他颈窝里,闷闷的,“还有这里,好看。”
……!!!
季凉猝不及防,全身一绷,几乎被冲破了最后的防线,一声喘息就要脱口而出,好歹是在最后关头极力克制,使它短促而低微,像是一声惊呼。
他只觉腰间酸软得不成样子,却见郁瑶见好就收,手臂一支,轻轻巧巧从他上方移开身子,起身理了理衣裙,和气道:“记住了,那我就走了,好好休息。”
“……”
郁瑶对自己今天的表现还算满意,正往屋外走,忽听脑后一道风声,本能回头,就见一件东西劈头盖脸朝着自己砸过来。
“哎!”她慌忙一闪,堪堪避开,那件东西擦着她的耳朵划了过去,“阿凉你,你冷静!”
她喊完了才看清,季凉站在她面前,衣衫还带着褶皱,鬓发也乱了些许,垂在颊边,眼尾一抹软红,竟像是有几分委屈的模样,惹得人心一动。只是他手中握着一卷书画,仿佛是刚刚从墙上扯下来的,以握剑的姿势执着,直指向她。
一击不中,大将军毫不迟疑,第二式又起,英姿飒爽,如游龙惊凤。
好看是极好看,只是要命啊!
郁瑶一边庆幸这屋里没有真的刀剑,一边拔腿往外跑,直到在丹朱震惊的目光里跑到了院中,才长舒一口气。
还是一时得意,收手得太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