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家夫人理智上告诉她要道歉,可她脑子里那根绷着的名为骄傲的弦,却不允许她对眼前这个商女说出太过谄媚的软话来。
她只得生硬的低下头赔罪:“是我家辙儿不好。他这般全然是自作自受,我在此代他向阮大姑娘道歉。等辙儿醒了,再让他亲自向阮姑娘赔礼道歉。”
阮明姿冷眼看着。
她要的这道歉,不是给自己要的,是给梨花姐要的。
哪怕梨花姐并不需要。
窦家夫人被逼着低着头道了歉,整个人都像是被人狠狠折辱了一番,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
然而她等了许久都没等到阮明姿客客气气的说“不必这般”的推辞话,结果她一抬头,就见着阮明姿神色冷冷的,正站在那儿,像是在俯视着她。
窦家夫人心里一抽,只觉得在少女那种眼神下,自己的脸皮被人扔在地上踩了几脚,又悲愤,又难堪。
屋子里的气氛极为尴尬,阮明姿待到窦家夫人整个人都快忍受不了的时候,这才淡笑一声,轻声道:“夫人道歉有些早了,等听我说完再一并道歉也不迟。”
窦家夫人心里咯噔一下,就见着阮明姿那精致明丽的眉眼间满满都是冷然,语气更像是淬毒般,“夫人倒也不妨解释一下,我方才请了大夫过来,令公子体内身中春药,您府上放任中了春药的窦小公子跑到我奇趣堂来……需知我奇趣堂平日里有许多夫人来来往往,您这是何居心?!”
这一声“是何居心”的问责简直是石破天惊。
窦家夫人猛地从床边站了起来,难以置信的看向阮明姿。
毒,实在是太狠毒了!
她方才不是没猜到阮明姿会拿她小儿子中了春药的事来谈判,毕竟看这模样,应是给请过大夫包扎过了,中春药的事怕是瞒不过她。
但她是万万没想到,这阮明姿竟然这般杀人诛心。
她先前还想着春药这种事总与风月相关,谅她阮明姿一个未出阁的少女也不好说出来,但她是真的没有想到,阮明姿直接玩了个偷换概念,内涵窦华辙这春药,是她们窦家故意纵容,想来败坏县里头那些有头有脸的人家夫人们的名誉!
这一手,实在是太毒了!
也难怪窦家夫人这般失控。
但凡这话有半个字传出去,奇趣堂的生意虽说会受影响,但她窦家,一定会比奇趣堂的生意先迎来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