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心中早有定论,何须属下置喙?
阮君庭脚步停下,狠狠地咬牙根子。
秋雨影不紧不慢,接着道:殿下拿出那些与对手虚与委蛇的功夫,哪怕只需十之一二,佳人又有何难求?
阮君庭黑着脸,本王若是与她改口,将来就要对凤于归改口,到时岂不是要将他得意地上了天,保不齐还要在三军面前,大肆炫耀一番,说什么北辰的魔王已经喊他南渊的凤帅做爹了!
殿下此言差矣,秋雨影挪了一步,低声道:凤于归和龙幼微就这么一个女儿,殿下您若是早日做了爹,到时候apaphellipapaphellip
apaphellipapaphellip阮君庭那一双凤眸就是一闪!
他要是先做了爹,到时候凤于归那个老乌龟定是要求着他好生看顾凤姮,生怕女儿受了半点委屈才是真的,哪里还敢再与他趾高气昂,更不要妄想听他喊爹!
秋雨影见主子已经心领神会,重新退后一步,端正站好,殿下英明,这以退为进的套路,就无需属下多言了。
阮君庭霎时收了方才一身的龙虎杀气,两眼一弯,白牙一露,向着对面的假山石,呵呵一笑,岳母大人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哎耶额!
秋雨影挺了挺身板,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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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君庭既然想通了,接下来的事,就手到擒来。
傻子都能装,给别人做女婿而已,又不是装孙子,自然更没问题。
他亲手端了茶,笑容盈面,立在凤乘鸾的房门口。
那门一开,便两眼笑得眯成一条缝,岳母大人!
噗!
龙幼微差点摔了个跟头!
他怎么突然转性了?
干什么?她端了端架子。
小婿深知岳母大人日夜照顾娘子的辛苦,既然帮不上什么忙,就只有亲手泡了一壶茶,向岳母大人聊表心意。
小婿,小婿apaphellipapaphellip!
龙幼微被他恶心出一身鸡皮疙瘩!
不过总算服软,她也不是不讲道理的。
进来吧。她将门让开,由阮君庭进了外间。
阮君庭一进屋,一改常态没有往里面看,就竖着耳朵听了听,便知道凤乘鸾已经睡着了。
睡着了好,睡着了,这屋里就他跟龙幼微两个。
大可不要脸,甩开膀子唱戏!
他将茶壶放在桌上,行云流水地倒了一杯茶,之后,伸手扶龙幼微,恭恭敬敬请她上座,岳母大人请上座。
龙幼微是在凤家祠堂里第一次见了他摘了面具时,就是心中稀罕这个人的,一想着这样一个小子,将来与她家丫头生个娃,会是什么模样,她就特别激动!
现在,见他故意一口一个小婿,怪恶心人的,可却也是做出让步了,便也不刁难,就顺着他坐好,拍拍他的手背,嗯,乖。
阮君庭咬咬牙,笑容可掬,端起茶杯,稍稍躬身,岳母大人,请喝茶。
按说,以他的身份,肯站着俯首,已经是十分难得的纡尊降贵了。
可龙幼微岂能让他就这么将女儿坑走?
她养了十几年的宝贝,全须全尾地白送了他,这杯茶可是要好好喝一喝。
叫岳母大人,多见外。她二郎腿一翘,笑眯眯等着。
阮君庭脸上的笑有些僵,喉间动了动,嘴角继续强行往上拉,之后,上下两排牙用力磨了磨,从牙缝里勉强挤出一个几个含混不清的字,娘,请喝茶!
什么?龙幼微侧耳细听,君庭啊,你说什么?我年纪大了,听不清。
里间,传来凤乘鸾翻身的声音,该是睡得不安稳了。
阮君庭心头被那软软的哼唧声一撩,如羽毛划过一般地难耐,眼光不自觉向那边游移了一下。
龙幼微不失时机道:唉,妞妞这几天刚见好,身子还虚,睡一觉就衣裳都湿透了,待会儿醒了,我还要帮她擦身子,换衣裳什么的。君庭啊,你有什么事,就快说。
说完,那一双与凤乘鸾如一个模子出来般的大眼睛,就拼命地眨!
从来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丈母娘!
阮君庭恨不得现在就一巴掌将自己脸上这张皮摘下来,大声吼娘,吼到她心满意足,然后再重新将脸皮戴回去!
他定了定神,调整面部肌肉,笑得更加谦和恭顺,呵呵,小婿方才说的是,娘!请喝茶!
他说完,那笑容就如一块铁板融化后又冷却了一般,一动不动了。
嗯。龙幼微鼻子里出气,舒坦极了!
你这小王八羔子,与我家男人杠了十年,害得老娘大好的青春年华,几乎都在独守空房。
如今,又将女儿给了你,你喊我一声娘,很亏吗?
她清了清嗓子,也不接茶盏,君庭啊,你与妞妞大婚,我与你爹也不能亲眼见证。
她有意无意地替凤于归也捞了一把便宜。
阮君庭就听见自己牙根子咯嘣一声。
听说,按照你们北辰的风俗,这女子嫁人,第一拜,跪的是自己的夫君?
阮君庭眸光动了动,有种不好的预感,的确如此。
可在我们南渊,女子境遇与北辰截然不同,古来女帝也不是没有过,在民间,女子更是与夫君平起平坐,从无屈居人下之说。不过,妞妞她入乡随俗,是应该的,而且只要你对她好,跪了也就跪了,没什么。
龙幼微故作全部在乎,那两条腿,又换了个位置,全然是一副要放大招的模样。
阮君庭站在下面,身子一紧。
果然apaphellipapaphellip
但是呢,在南渊,女子出嫁回门,夫妇二人向父母敬茶,这膝盖,是一定要弯一弯,才算礼数周全的。
龙幼微说完,美滋滋看着阮君庭,王爷今日一片赤诚,偏巧妞妞身子不好,不能与你一双碧人一起跪下,不过既然择日不如撞日,为娘我也却之不恭,就请王爷一并代劳吧。
她指尖翘着膝盖,就等着他跪下喊娘。
阮君庭端着茶盏的指尖,动了动,心中一横!
戏都唱到这儿了,脸也丢到家了!
眼前坐着的,左右是凤姮的生母,没有她生之养之,就没有凤姮,跪了也就跪了!
想到这些,他忽然也觉得自己又并不吃亏。
于是欣然一笑,娘说的是,小婿失礼了。
说完,便真的扑通,跪了下去,双手端正将那茶盏举过头顶。
此刻若是还有第三人看见,他一定立刻杀之灭口!
他这一跪,倒是差点把龙幼微给吓得从椅子上掉下来。
真跪啊?
这可是北辰靖王啊!
她居然真的把这魔王给诓地跪下了!
他还真的为了妞妞,肯给她下跪!
这事儿要是说出去,可有的吹了!
可惜没有第三人在场,也没人做个见证!实在是太可惜了!
她赶紧坐好,端过那杯茶,君庭快快请起,跪得这么实在啊,这么大声,娘都不好意思了,呵呵呵apaphellipapaphellip
阮君庭气息沉沉地起身,冲她龇牙一笑,咬牙切齿,呵呵呵apaphellipapaphellip,这是小婿应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