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已有丫鬟重新拿了蚕丝线来,一头绑在公主的手腕上,一头递给了连枭。
若说诊脉,自然是手指接触脉搏才更精准,可大公主身份高贵,一介草民怎配触碰大公主的玉臂。
连枭五指修长,平日里除了偶有弹奏古琴,便是终日在白头翁的监督下,没日没夜的研习悬丝诊脉。
此刻,他五指轻弹与丝线之间,手指的柔韧和纯熟之感,硬是被他舞动出了一种韵律之美。
再加上他沉着思索的眼神,让人情不自禁有一种被他牵引的感觉,专业与专注程度不容其他人轻看了他的医术。
片刻后,连枭收了手指,放开了丝线。
张公公立刻追问,“如何?大公主的身体可是有恙?”
连枭站起身,给大公主和张公公行了礼说,“回大公主,回公公,以草民的诊断,大公主……并无大恙”。
“哦?”大公主看着连枭,突然意味深长的出声,“那本宫是否有肝郁气滞之症?是否因肝郁气滞导致本宫脾气暴躁,乖戾狠绝?”
连枭立刻答,“大公主并无肝郁气滞之症,自然不是因为此症导致大公主脾气暴躁?”
“哦?那到底是什么导致我脾气暴躁、乖戾狠绝的呢?”
大公主突然朝着连枭走近了几步,一伸手,从身上拿出一把镶有五彩宝石的弯月匕首,拔下刀鞘,刀尖抵上了连枭的下巴。
这似乎暗示着,连枭的这个问题回答得不好,恐怕就会当场毙命,毕竟,大公主的残暴是出了名的。
周围所有的年轻郎中都吓得后退三步,又不敢离开,只能挤在门口双腿瑟瑟发抖,因为他们刚才都听到了,连枭今天要是当了祭品,他们都得陪葬。
就算他们都多少有些朝廷命官亲戚的背景,但就算今天死不了,只要公主想让他们死,有一万种方法,甚至还可能株连九族,所以,怕是正常的,不怕才不正常。
而连枭,偏偏是那个不正常的人。
闪着银光的弯刀刀尖抵在连枭的下巴上,他只觉得有一点薄凉而已,当一个人曾经历过生死瞬间,日后的刀光剑影似乎都构不成威胁了。
他依然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当然脸也不敢随便动,刀尖可没长眼睛。
他平静地对大公主说,“回大公主,草民并没觉得大公主脾气暴躁、乖戾狠绝,大公主所杀的人……都是该杀之人。”
一句话,不但堵住了大公主接下来要刁难的话语,也镇住了周围所有人。
他们没有想到,这个他们把命都寄托在他身上的郎中,原以为他会有什么高超的医术,没想竟是个比他们还赖的草包,竟无耻到想用拍马溜须不入流的手段保住自己的狗命?
这……大公主是什么人?她会蠢得上这种当吗?
所有人又替自己捏了把汗,他们想得是,连枭这个蠢货要死赶紧去死,不要连累他们就好。
果然,他们的担心不无道理,大公主手上弯刀刀尖微微一动,连枭的下巴瞬间流出一柱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