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尧以为他们不会再见到那只狮子了,谁知几天后的清早,他们起床发现狮子回来了,正把一只鬣狗的身体推向鹿。
鹿高兴坏了,它只喜欢吃草,对鬣狗的尸体不感兴趣,它只是兴奋的隔着铁网去蹭狮子。
安尧将铁门打开,狮子走进来,找了个角落趴下,任由鹿在它身上来回乱蹭。
基地的工作人员出去调查,从伪装摄像头带回来一组录像。
“安,你绝对想不到!这太让人惊讶了!”
“这只狮子回到了狮群,打败了雄狮却没重新掌管狮群,而是丢下狮群回来了!”
安尧对亚瑟说到这里,轻笑了一下。
他的眉眼带着东方古典美人的特色,在一众的西方人里十分突出。
“别人都说那只狮子失去了野性,它居然主动放弃了狮群选择和一只鹿生活。”
亚瑟被这故事吸引,立刻追问:
“那你呢?安,你怎么认为?”
安尧看向几乎怼到他脸上的摄像头,眼帘微微垂下,唇边的弧度十分温柔:
“我觉得没什么不好,他们很幸福,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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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访结束,安尧接到了杨禹的电话。
杨禹声音有些疲惫,开口就说:
“安尧,回来吧。”
安尧愣了一下,询问:
“怎么了?”
“王教授去世了,葬礼在月末,我想你应该回来参加。”
王教授去世了,因为肺癌。
安尧脑海里浮现出王教授的模样,哪怕三年未见,他的模样依旧清晰。
不谈其他,王教授的确是一位十分称职的老教授,这个葬礼,他该参加。
回去。
安尧坐进车里,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景物,心中感叹,这么快已经过了三年。
安尧回国的消息很快传回了国内,艺术没有国界,想要和安尧合作的品牌、艺人太多,他们时刻想要得到安尧的第一手消息。
如今安尧的名字,已经代表了顶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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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场外挤满了媒体,长-枪短炮对准出口,就等着拿到国际艺术大师安尧的第一手资料,可直到这一趟航班的人都走光了,他们也没等到安尧。
杨禹为安尧弄了个假消息,其实安尧早就提前两天回了国。
此时安尧正窝在沙发上听安母的教训,一边“是是是”、“好好好”地答应着,一边吃着草莓玩手机,一点艺术家的气质都没有了。
安母看着安尧,叹了口气,问道:
“这次打算待多久?”
安尧顿了下,抬头对安母微笑:
“不走了。”
安母大喜过望,立刻站起来往厨房走:
“我去给你做饭,想吃什么?”
安尧也笑:
“您做什么我都爱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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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当天原本是个大晴天,谁知中途晴转多云,下起了大雨。
王教授的家人为每一位来宾发伞,安尧撑起黑色的伞跟着人群行走。
来参加葬礼的人中有不少王教授的学生,一把一把撑开的伞被雨水打得噼啪作响,伞下成了一个又一个封闭的小世界,各自的悲伤都看不见。
安尧上前送了花,看着黑白照片上王教授的笑脸,在心中道别。
葬礼结束,安尧走得慢,落在了人群后,墓地外长长的台阶在雨后很滑,他一不留神脚下打滑,向前摔去。
手臂突然被人用力握住,一把将安尧拉了回去。
他惊慌回头,只来得及看到对方被伞遮住一半线条坚毅的下巴。
“谢谢。”安尧道谢。
对方没说话,松开安尧走过去,背影笔挺,身量很高,几乎比安尧高出了一个头,也是一身黑衣,也许是王教授的亲戚,也许是曾经的某个学生。
安尧下意识地盯着对方的背影看了几眼,反应过来后立刻离开了墓地。
等安尧离开后,墓地出口旁走出一个人。
那人举着漆黑的大伞,微微抬起伞沿,露出一张帅气逼人的面庞。
比起三年前,这张脸已经褪去了稚气,黑发梳在脑后,从额头到下巴,处处都透着冰封与冷漠。
他启唇,清朗的嗓音也在岁月沉淀下低沉许多:
“安尧,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