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隔壁的吴老汉!”那声音听着很苍老,气息也很普通,显然是朴实的庄稼人。
章逸飞起身开门,见他手里抱着一叠被褥,便问道:“吴大爷,您这是?”
“噢!是这样,您二位想必没有带被褥,你看这天寒地冻的,没被子哪能过夜啊,我老伴儿啊就将她去年缝的被面塞棉花叫我送过来。”老人朴实的笑着,言语也甚是诚恳,一边说着,一边往章逸飞手里塞被子。
“是这样啊,那多谢吴大爷了,”少年接过被褥,又腾出一只手做出请的姿势,“来来来大爷您快屋里坐。”
吴大爷摆摆手,道:“咳!不坐了,这天色也不早了,老汉就不打扰二位休息了,等明天有空,再来叨扰!”他说着便颤颤巍巍的转身,朝着隔壁的民房而去。
颜如玉也迎来,温柔的说道:“农家人就是实诚,虽然只是一叠被褥,但却比一锭金银还要珍贵。”
“是呀,这里与江湖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没有尔虞我诈,没有刀光剑影,有的只是相互帮衬的邻里情分。”少年边说着一边将被褥拿到床,颜如玉也赶来搭手铺床。“看不出来呀!你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颜大小姐也会铺床?”
听着章逸飞略带调侃的语调,颜如玉也配合道:“谁叫我嫁了个连丫鬟都请不起的穷光蛋呢?”
这下轮到章逸飞哑口无言了,果然论斗嘴还是女人技高一筹。
夜,更深了!但章逸飞还是没有丝毫要睡觉的打算,“章郎,你不是打算就这么坐一宿吧?”
“噢!当然不是,就是在想些事情!”他当然明白颜如玉的意思,可眼下这茅屋里就只有一张床,要挤在一起睡就难免会有肌肤之亲,而他的心里却始终还是清雪的分量重一点,所以难免有些惆怅。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不该睡在一起?”章逸飞并未回答,只是抬眼看着颜如玉,显得有些意外,他没想到她会如此直白。颜如玉接着道:“我知道你的心里一直住着东皇清雪,可是你别忘了,我们是拜过堂的夫妻!”
“夫妻!”这两个字包含了太多的含义,章逸飞显然还不能理解,但他已绝难逃避!“我知道,玉儿,我这辈子欠你的太多了,先是欺骗你的感情,后来你又为我挡下一掌,我知道无论如何我也还不清我欠你的债,所以…”
少年说到这里,颜如玉打断道:“所以,你陪我远离江湖就只是因为愧疚?”他无言以对,只是神色复杂的看着她,因为他知道在这种时候无论说什么对她来说都是一种伤害!“如果是这样,那你完全没有必要怜悯我,我不需要任何怜悯!”颜如玉说着,眼泪已然决堤!
男人总是见不得女人的眼泪,不管是多么铁石心肠的男人,也一定会对女人的眼泪有所触动,“对不起,玉儿!我不该有这么多的顾及,或许你对我来说只是一个选择,而我对你来说却已是整个世界!既然我们已经成亲,那我就是你的丈夫,清雪再好,在我心里的分量再重,我跟她也只能是有缘无分!”少年说着将颜如玉拥入怀中,眼眸中也已渗出滴滴清泪,不知道是因为他和清雪的往日时光,还是为了眼前痴心错付的颜如玉!
颜如玉趴在他的怀里,眼泪也变了味道,“章郎,我不是想要拆散你和清雪姐姐,我也知道你们俩才是天生一对,可是我真的想在仅剩的半年时光里能陪你慢慢度过。”
“原来你早就知道你只能活半年了?”章逸飞深感诧异,这本来是他以为的秘密。
“我当然知道,是我求药神医不要告诉你们的,因为我不想你因此而产生心理负担,本来我打算随便找个理由离开的,可是我受伤以后你对我实在是太好了,我舍不得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