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不停有医护人员倒下。
有人统计过,在整个非典的抗疫过程中,有三分之一的病人是被感染的医护人员,你就知道这个数字有多恐怖了。
尤其是在前期,在各种经验都缺乏的情况下,感染率相当高的,是后面各种经验都上来了,医护人员感染率才下降的。
所以在初期,医护人员感染的甚至比病人还多,之前有个很厉害的,被人戏称为毒王的病人,一个人感染了五十多个医护人员。
后来北京也出现了超级传染者,感染了三家医院的医护人员,也是好几十人。这一场艰难的战疫,真是医护人员是血泪和生命堆起来的惨胜!
许阳他们医院算好的了,被感染的很少。
最多的一波就是马主任他们那一批了。
后续也有被感染的,但是经过及时救治,都没有往重症方向转。
所以许阳和马主任现在就更怀疑了,极有可能真的就是过早地打开气道,导致了很多医护人员感染。
而他们现有的医疗措施,并不能保证医护人员不被感染。
中医也出了相应的预防的方子,就是广东人民群众最爱的凉茶,每天都会熬好一大锅放在茶水间,医护人员渴了可以随时去喝。
这个所谓的预防方子,当然不能完全预防疾病了。当时中医相信正气存内,邪不可干。自己强盛了,就不容易感染。就算感染了,也不容易转成重症垂危。
所以这个凉茶方子还是有些用的,广东也爱喝,医护人员喝的很多。
……
“许主任,这是2号病床的病人的反馈,还在发烧。”沈玉言拿着病例过来。
许阳一边往病房走,一边在思考。这次的新肺炎,从中医的辨证来看,病机是以湿热蕴毒,阻遏中上二焦,并易耗气夹淤,甚者内闭喘脱为特点,其他的就是病情传变了,大体都不离这一点。
这个病人入院已经三天了,可还是在发热。
这个女病人,34岁了,是推销员。她于住院前一个星期,开始咳嗽,干咳无痰。然后一周后,开始发热,伴随全身乏力,肌肉酸痛,头痛,自服中成药无效。
到晚上自测体温385度,无明显恶寒,然后才来医院急诊。胸片提示右下肺炎,以发热待查收治。
入院之后,症见发热,头痛,全身酸痛,乏力,咳嗽、无痰,略有气紧,无咽痛鼻塞,二便正常,否认与非典病人接触史,家属成员无发热。
下面就是各项检查信息。
患者神志清醒,自动体位,全身皮肤无黄染及出血点,未见皮损,浅表淋巴结未触及,咽充血(++),双侧扁桃体无肿大。
胸廓正常,双肺呼吸音清,未闻及干湿性啰音,腹软,无压痛,肝脾未触及,四肢关节无畸形,唇甲无发绀。舌质偏红,苔黄腻,脉象浮滑数。
还有各项辅助检查。住院之后,查肝功十二项、心酶五项、风湿三项,均为正常。胸片检查,入院提示右下肺炎,之后每隔一两天复查胸片,均提示炎症病灶增多。
住院之后,就按照中西医共同治疗了。
中医辨证为风热时疫。还在发病的初级阶段,属于轻症。
中医大致把这次病情的传变分成了四个阶段,早期是在发病后的1到5天,病机以湿热遏阻,卫气同病的特点,治疗强调宣透清化。主要常见的是湿热阻肺,邪在肺卫,或表寒里热夹湿。
到了中期阶段,病机以湿热蕴毒,邪伏膜原,邪阻少阳为特点,治疗主要以清化湿热,宣畅气机。
第三个阶段,就是极期了,就是很危险的时候了。
临床上病人主要表现气促喘憋明显,或伴有发绀,病机以湿热毒盛,耗气伤阴,淤血内阻为主要特点。这个时候,病情就已经很严重了,甚至很有可能会出现生命危险。
甚至有些病人会出现邪盛正虚,内闭外脱。不仅不发热了,反而四逆厥逆,汗出如雨,脉微欲绝,这是阴阳离决,命在顷刻了!
许阳现在主要治的还是第一个阶段和第二个阶段病人,第三个阶段的病人,都是重症病人,那些都是马主任带人再治。
许阳很难抓到出手的机会,有些是抢救下来了,然后才让许阳出手,争取转轻,把人命救下来。
所以许阳一直在配合他们。
他们的配合还算不错了,已经救了好几例的危险病人了,然后普通的轻症病人转好的也有多,治愈率还不错。
各家医院也不停有数据反馈上去,中医也在一步步证明自己的治病独有的优势。
但许阳心中始终有些不得劲。
许阳把手上的病例看完了,他也来到了病房门口,这个病人是轻症,之前西医用的是阿奇霉素联合阿莫西林静脉滴注抗感染,然后持续低流量给氧,还有其他一些处理。
中医是用了鱼腥草注射液经脉滴注,还有清开灵注射液加葡萄糖滴注,这些是中药现代化的产物。
然后还有清咽合剂口服,每次30毫升。小柴胡片口服,每次4片,每日三次,然后中药汤剂以清宣为主。
只是治疗三天了,患者仍然发福发热,体温在386到3之间,伴有咳嗽,时有咳呛,咳少量黄白痰,全身乏力,胸闷气促,无腹泻。
许阳进去之后,给这个女患者重新检查了一下,这个病人不是他负责的,只是现在烧退不下来,才来找他这个中医负责人过来看看。
许阳检查了一番之后,确定是湿热内阻,肺热不宣,所以才一直发热。他调整了前医的方子,改用了苇茎汤加减以宣肺热。
嘱咐完之后,许阳就走了。
只是出来之后,许阳神色还是非常凝重,眉心踌躇不开。
跟在他身边的沈玉言问:“许主任,怎么了,是不是这个病人病情有别的变化?”
许阳摇摇头:“那倒不是,这只是个轻症病人,再有个几天,就能退热了,再用上善后方,应该就不会有什么大碍了,是可以出院痊愈的。”
“哦。”沈玉言点点头,又问:“那您心思为什么这么重呢?”
“唉!”许阳叹了一声:“我是在想那些危急重症病人。”
“嗯?”沈玉言露出了疑惑之色。
许阳皱着眉头说:“不让上我上手救治危急重症,我就感觉浑身膈应难受,而且我们指定的那些治疗极期的肺炎病人的方子,一时半会也用不上,不知道效果,只能干着急……”
许阳话音没落,就听外面喊:“让开,都让开。医生,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