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棠溪点点头，接着道：“郭老师会让我上学的。她虽然有点严，但其实特别好，只要我承认错误就好了。”
最终，白望月坐在沙发上，看幼崽收拾好书包，像背龟壳一样把长方形的硬皮书包背上去，一边拽着被带子卷到小臂上的校服袖管，一边往门口走：
“阿月，我走啦，下午姑姑应该会订黄焖鸡，等我回来一起吃鸡呀~”
“那好吧。”白望月似乎放弃了一起去学校的打算，安然目送季棠溪离家，然后伸手拿起孤零零躺在茶几上、笔杆开裂的红笔，在指尖转了个圈。
只是轻轻一捏，那笔就化成一道红色灵力，隐没于掌心。
虽然红笔现在相当于她的本体，不能随自己心意移动，但暂时隐匿，同时用灵力在笔盒里幻化一支假笔，代替真笔被拿出来，还是瞬息之间就能做到的。
白望月闭上眼睛，感应到本体红笔仍然在季棠溪的背包里，便安心将灵体收回去。
季棠溪只是刚刚走出楼道，如此一来，她就安安稳稳躲在季棠溪的笔盒里，跟各种钢笔魔笔橡皮笔一起愉快地摇来晃去，闭目养神，不过一盏茶功夫，就到达了目的地。
“报告。”
白望月听见声音放出灵识，看见季棠溪捏着检讨书，站在某个房间门口。
房间里摆着许多张红漆桌案，却只有一个老师伏案疾书，书卷和纸张几乎淹没了她的头顶。
“进来。”那女老师抬起头推了推眼镜：“哦，季棠溪啊，坐一会儿吧，你们郭老师过几分钟就来了。”
“好的，谢谢老师。”季棠溪有些拘束，乖乖坐在靠近门口的小圆凳上。
“不用。”女老师重新低下头去，笔尖在纸面上“刷刷”滑过，五六个呼吸就换下一张纸。
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只能听见笔划过去，纸张翻动的声音，以及两个人交替着的浅浅的呼吸声。忽然，一个胖胖的身影闯了进来，一边关门一边嚷：“哎呀，紧赶慢赶，差点就来晚了。这小丫头谁啊，坐在这儿这么老实？”
季棠溪赶紧站起来：“老师好。”
“哎，好好好。”胖老师一边脱下小碎花防晒衣，一边问伏案疾书的女老师：“小陈，你闺女啊？”
“我哪有这么大的闺女。”叫“小陈”的女老师站起来笑道：“这是郭老师的学生，季棠溪。”
“哦哦，那个季棠溪啊。”胖老师说着，“哈哈哈”笑了：“今天上午在群里看你们说她，我还想有空得见见，这古灵精怪的，结果一来就见着了。”
“庞老师……”小陈忙叫住她，往季棠溪那边偏了偏头，示意不要再说了。
“哦哦。”胖老师心领神会，从抽屉里摸出一把金丝猴，塞给季棠溪：“来，小丫头，吃糖。”
“……谢谢老师。”季棠溪看着手里画着红脸猴子的奶糖，小小犹豫一下，还是拿在手里道了谢。
“不谢不谢。”胖老师说着，转过头去和小陈八卦：“教务处的李主任请病假了你知道吧？”
小陈刚刚坐下，拿起笔刚划了两下，听见这八卦似乎也没什么兴趣，一边划着对号一边说：“我还不太清楚。”
“听说是撞鬼了，今天上午我去她家看她，卧室门口挂了个大八卦镜，床头还弄了个香炉子。李主任那么个好强的人，谁知道还信这些东西，也是够邪乎的。”
“庞老师……”小陈无奈地停下笔：“这儿还有学生呢。”
“这有什么的……”胖老师嘟囔着，还是换了个话题：
“之前也不知道是谁的家长，请了俩道士上3号楼摆开了祭坛子，结果昨天让人给举报了，听说在校门口，连人带物，当场让统战部的扣下了……”
看小陈一脸茫然的样子，胖老师摆了摆手：
“这你也不知道？我这两天没来学校了，我都知道！你们天天在学校干啥啊……算了算了，老郭还没来呢怎么，这都快上课了，学生还在这等着呢。”
“我给她打个电话问问。”
“别问了，估计中午起晚了。”胖老师又转头跟季棠溪说：“你在这儿等郭老师啊？别等了，先去上课去，不然迟到了。”
“可是，郭老师说——”
“她让你干嘛你就干嘛啊？”胖老师“嗤”一下笑了：“你们郭老师让你在这等她，也不能不上课啊。快期末了，不上课是怎么回事。有什么事我跟她说，你先上课去。”
白望月在笔盒里，看着胖老师连哄至哄的，成功把季棠溪的检讨书留下，人轰去上课了。
季棠溪走出一段路，白望月的灵识里还能感应到胖老师在房间里的声音——
“可憋死我了，这学生看着多文静啊，怎么就装鬼吓人了？小陈你快跟我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