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徐悠悠尖叫着将手机扔向红笔，身体下意识向后仰，带着椅子歪倒在地。红笔岿然不动，手机被红笔弹到一边，电筒莫名其妙再次关闭了，只留下屏幕散发着幽幽的光。
“你们，在找本座？”幽光里，红笔中飘散出一道烟雾般虚幻的人影。
人影一身红袍，遮住脸的白发披散着垂到膝盖，发丝被某种暗红色的液体沾染，黏了在一起，猩红的水珠顺着发尾缓慢滴落在地面上，隐没不见。
“啊————”三个女孩子的尖叫声合在一起，似乎能穿透整个小学。
“真吵……”红衣人影挥了挥手，施展法术，三个女孩瞬间止住了尖叫，惊恐的表情和眼泪还残留在脸上，嘴巴大张，身体僵硬，完全发不出一点声音。
“本座今日现身，是因为你们心中之恶意惊扰了本座。身为仙人幼崽，得天独厚，却不知珍惜，心性粗鄙怙恶。”
白望月说着，满眼厌恶地再次挥了一下手，之前季棠溪给她，但留着没吃的那颗紫色糖果便分成三份，飞入三个女孩的嘴里，瞬间融化，流入食道。
“本座已在你们身上下了蛊虫，若再次以伤害他人为乐，蛊虫便会啃食你们的肠胃，令你们腹痛难当，直至肠穿肚烂。”
三个女孩闻言，眼里流露出近乎绝望的惊恐，眼泪流的更厉害了，不过因为身上的法术，面部十分僵硬，看不见其他表情。白望月微微有点失望，进一步吓唬道：
“扰了本座的清修，本应当将你们留下，一口口嚼碎了当点心，但之前已经吃过一个，滋味尚可，今日且放过你们。”
白望月阴沉地低笑一声，手指微动，教室门“嘎吱”一声，猛然敞开，在离墙面一尺远的地方稳稳停住，带起一阵风。
控制着许悠悠脱下书包之后，三个女孩齐齐转身排队，双腿并拢僵硬地跳着离开了教室。
白望月用灵识注视着三个女孩子走到门外，就解开了控制。确认她们除了受到惊吓、瘫软在地之外，没有什么不适，便收回灵识，不再关注。
只是短短的时间，灵力就已用去大半，飞升之后境界跌落得实在令人心慌。
白望月缓了口气，解开隐匿术，季棠溪在教室门后一尺的角落里，慢慢现出身形。她白净的脸颊上还看得出泪痕，手指紧张地捏住裙角，眼神却亮闪闪的，看着白望月的目光里，也多了一份感激。
“好了，你快去拿作业本吧，喏，在那个浅蓝色的包里。”
白望月怜爱地看着季棠溪，努力让自己更温和一些，毕竟自己飞升之后，面目如此令人恐惧，连她刚开始在季棠溪随身带的小镜子里看见自己的时候，都被吓了一跳。
多亏了之前季棠溪的解释，她现在已经知道自己飞升出了差错，没有成为狐仙，却成了一种叫“笔仙”的鬼仙人。
飞升成“笔仙”之后，不仅灵力境界大幅度跌落，外貌也发生了变化，从艳绝天下、灵气逼人的狐族，变成怨念缠身、鲜血浇衣的鬼族，还必须寄身在一根破破烂烂的红笔里。
不过白望月完全不担忧，她并未走上绝路，只是要多花些工夫。
虽然此处仙界的天地灵气比修真界少很多，月光也常被灯光和灰尘云遮蔽，但拜月修行仍旧有效。修行到一定阶段之后，她就能重塑灵体，脱离这枝破旧的红笔了。
到时候，不但境界会回来，而且自己的体质也会变成纯灵体的“灵仙”，修炼事半功倍。这可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白望月美滋滋地想着，回过神却发现季棠溪仍旧站在那里，看着那个书包有些犹豫。
“怎么了？”
“啊，没有……”季棠溪弯起眼角，看着白望月的脸，努力笑了一下：“笔仙，谢谢你。”
这个笑容又乖又甜，引得白望月心底一片柔软。虚幻的红影蹲下来，抬手摸了摸季棠溪的脑袋：
“不用谢，拿了作业本就回家去吧。看她们的模样，想必日后不敢再欺负你了，好好修炼便是。”
至于白望月自己，也要好好修炼了，这个房间虽然有些脏乱，但月光极好，更难得的是早已废弃，少人打扰，适宜闭关修炼。
季棠溪咬了咬嘴唇，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只是“嗯”了一声，对着白望月鞠了个躬，然后从许悠悠的蓝书包里翻出作业本，放进自己的书包。
想了想，季棠溪两手拎起两只书包，礼貌地对白望月告别：“笔仙，我回家啦~”
“回去吧。”
白望月笑着摸摸季棠溪的头，忽然想到一件事：“对了，最近几个月我在此地闭关修炼，若是还有人欺负你，就来这里找我。”
“好！”季棠溪似乎安心了一点，绽开笑容，回忆一阵，从书包里掏掏摸摸，终于搜出一块有些融化的白兔奶糖来：“笔仙，这个留给你吃。”
……
白望月含着奶糖，操控幻影灵体钻进红笔，用灵识注视着季棠溪。看她锁上废弃教室的门，一路拎着两只书包，脚步轻快地走出这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