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毛红武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想,又叫身后的瘦徒弟过来,大声朝院子里喊。瘦徒弟先是恭恭敬敬喊了几声“陈爷”,把院门拍得山响,却一点回应也无。瘦徒弟脾气早就急了,开口直呼陈路柏姓名,乱喊起来:“陈路柏、陈路柏,红阿爷前来拜山!”
长毛红武一巴掌就朝徒弟打了过去!他妈的收的徒弟一个个都不省心,钱阿四死球了、瘪头五关起来了、身边这个瘦徒弟又是个缺心眼!还他妈拜山?老子是来讲数的,又不是来开打的!
但即使这样,院子里依然没有动静,倒是把隔壁的邻居惊动了,两边的院子都有人开门出来,探头探脑地朝这边看。长毛红武走过去朝邻居打听陈路柏院子里有没有人,邻居们看他眼生,都纷纷推说不知道,一个个把院门“啪”地关上,又重新躲回去了。
身后的瘦徒弟大怒,骂道:“戳那娘!给你们脸了是吧?”就要上前砸邻居的门。长毛红武一把把徒弟扯住,骂了一声:“小兔崽子!不知道天高地厚!这是你撒野的时候吗?”他眼睛四处一转,见街对面摆了一个露天的茶摊子,于是朝对面一指,对瘦徒弟说:“你回去,找一找熟人,打听打听,看有没有人知道陈路柏在什么地方,给陈路柏送个信,或者打听清楚了他在哪里过来告诉我,我就在那里坐着等!”
瘦徒弟一听,呆了呆,说:“师父,你都找不到人,我哪有这个本事去打听?和我认识的都是一些虾兵蟹将,哪里够得上陈路柏。”
长毛红武不耐烦了,说:“又他妈犯懒病了是吧?放勤快点,多试一试!蛇有蛇路鼠有鼠道,说不准就可能碰到有眼睛尖、鼻子灵的!总不能咱们爷俩都傻坐在这里干等?”
瘦徒弟于是不敢怠慢,他把手上的礼盒交给长毛红武,转身迅速离开,朝左往街口那边走,准备在街口坐黄包车回去找熟人打听陈路柏的行踪。
长毛红武接过礼盒朝街对面的茶摊走去。茶摊四张桌子,只有一桌坐了两个人,其中一个这时还站起身来离开,也朝左边街口去了。长毛红武没有在意,来到茶摊要了一碗茶,随便坐在一张空桌前,就在剩下那个人的隔壁,他把礼盒往桌上一放,无聊地开始等待。
茶老板围着围裙,提溜着茶壶过来泡茶倒水,他看了看桌上的礼盒,又看了一眼长毛红武,小心地说:“先生是来找陈爷的?”
长毛红武抬眼看了看茶老板,一拍大腿,心说:嗨!这不就是现成的包打听嘛!刚才还把徒弟叫回去费那劲!他直接从兜里掏出一张一块的钞票放在桌上,笑着对茶老板说:“是啊……老板天天都在这里摆摊?那你肯定知道陈爷喽?”
一碗粗茶就一角钱,哪里用得着一块?茶老板眼睛都亮了,笑嘻嘻地一边斟茶倒水,一边轻轻说:“我在这里摆摊已经好多年了,陈爷的名号在咱们这一片谁不知道?我听先生的同伴刚才在陈爷的院门前喊‘拜山’……”他停顿了一下,说:“那先生要小心了,这几年虽然上门找陈爷切磋身手的人少了,但搁在以前,没有哪一个不是灰头土脸被陈爷扔出来的!”
长毛红武听茶老板这么说,知道刚才瘦徒弟心急吼那一嗓子的麻烦来了,他的目的可不是来找事的,连忙一拍桌上的礼盒,说:“误会了、误会了!不是拜山,我是有事想求陈爷,带上礼物专门上门来拜访的,可是就是不知道陈爷什时候能回来?”
茶老板已经斟完了茶,提着水壶也不急着走,笑着说:“是误会就好,我也是看先生带着礼物上门,才敢出来多说这么一句,我们这里的人可都要仰仗着陈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