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分派好武器,把长家伙和手榴弹都用帆布旅行袋重新装好提上,手枪都各自藏在身上,然后出了石洞,继续上路。
走了半夜,来到阿泰昨夜说的那个“龙湾”——海边一群礁石围着块小小的沙湾。不远处一个海边小渔村,没有灯,静悄悄、黑黢黢的,只能看见些影影绰绰的房屋轮廓。
李根明白,这是要偷渡过海了。
四个人停在了礁石后。“不能进村,里面的村干部通着边防。”阿泰回身嘱咐,“你们先等着,波仔,跟我来。”
阿泰带着波仔向村里摸去,李根和八斤都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静静地等待。
不一会儿,阿泰和波仔就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身影。三人一路悄悄地来到李根他们藏身的地方,那个跟来的人发现了李根几个,转头压低声音问阿泰:“就这几个啊?一、二、三、四……就是一共四个人喽,不费事。”
阿泰并不回答,先质问对方:“疤仔你搞什么?昨夜说好的时间为什么不行?随随便便找个小孩跑过来说改期,找你人都找不到!我钱都交了一半了,你什么意思?”
疤仔是个年轻的后生仔,蓬头赤脚,一脸的不在乎,笑嘻嘻地说:“泰哥,昨夜不行,今夜不就行喽?差个一天,也耽误不到你们去对面找饭吃。”
阿泰很严肃,他停了一下,沉声说道:“疤仔,你知道我是吃哪碗饭的!我们这一行,讲究到位要准,一步都不能错,错了,会出人命的!”
疤仔仍然笑嘻嘻的,嘴里却解释起来:“呀,泰哥——这可不关我的事。你不知道,昨天我大佬挂了,在船上被十几把刀砍,那个腥风血雨啊……”
清冷的月光之下,疤仔的表情看得不是很清楚,但他说话的语气却十分兴奋,“对面香江和联社搞选举,选举新的话事人,三年一换龙头啊……”他双手一摊,无可奈何,“没办法,我大佬帮错了人,站错了位,就被人做了!昨天新大佬上位,整顿业务,这才耽搁喽……”
香江居然有些乱,这是大家没有听说过的情况,不知道对此行有什么影响,蹲在礁石后面的人一时都慢慢寻思起来。
香江帮会选举的事情在现实世界里李根都有所耳闻,并不奇怪,事不关己也没放在心上。他倒对疤仔与阿泰的熟悉有些皱眉,这个偷渡的蛇头轻易就对他们四个人过海的目的一清二楚,事情还没有做就人尽皆知,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阿泰这时在想着什么,一时不说话。波仔在旁边懒得动脑筋,嗤笑一声,笑起疤仔来,“丢你个衰仔!你大佬挂了,怎么这么开心啊?新大佬难道是你老爸?”
疤仔笑着一扇手,“切!要真是我老爸,我还用在这里伺候你们?我就是个小虾米,我认识大佬,大佬哪认识我?谁当家我都跑腿喽!”
情况在疤仔的三言两语中解释得清楚明白,阿泰也没有了言语,于是预定的事情继续进行。疤仔搓搓手指,朝阿泰伸手道:“老规矩,另一半钱呢?”
阿泰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抛过去,疤仔接了,打开,里面厚厚的一叠钱。疤仔仔细数了一遍收好,然后走几步,在一片乱石中拖出了一条小舢舨,木板平底浅帮,破破烂烂,在海水中摇摇晃晃。
“丢!这怎么坐?过海还是喂鱼啊?”八斤看得心慌,冲着疤仔喊起来。
疤仔摆摆手,笑道:“放心,尽管上来,只是摆渡一下,前面才是你们该上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