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人与宋和睦,必会收留宋廷。可惜啊,倭国已经被剿灭了,哪有残宋落脚之处?”
就像一个恶人在当街调戏小娘一般望着文天祥,“虽然咱不能说,但赵宋的结局,相公自己想想也便知道了。何必在死守什么名节?又不当饭吃!”
说到此时,赵维已经绕到了院子的一端,离文天祥老远。
老人家似乎也被赵维彻底激怒,猛然坐起,直冲而去。
“我大宋怎生出你这等败类!?若知今日,崖山之时就应让张弘范撞沉你这混蛋!”
吓的赵维脚下一虚,直接跌坐在地。
结果,院土本就不够平整,掺杂碎石,一掌杵在地上,登时血流如注。
“你你你!!你这个老东西!要干什么!?”
一边嚷嚷,一边踉踉跄跄地爬到院门口。
阿丹简直不忍直视,干脆上前把院门合上,把一老一少隔绝开来。然后拉起赵维就走,“走吧走吧,莫再添乱!”
赵维哪肯罢休?
一边被阿丹拉着,一边虚张声势的大骂:“老东西!你特么给爷等着,过两天小爷还来!”
文天祥立于院中,听着门外渐渐远去的喝骂,心绪久久未能平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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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宁宫中。
忽必烈下首站着阿丹,以及不下十人的暗卫。
这些都是在明里暗里,见证文天祥与赵维会面的亲历之人。其中,甚至还有懂得唇语的精锐暗部。
他们把赵维和文天祥会面的经过,详详细细地陈述给忽必烈。
忽必烈听罢,眉头紧锁,“就这些?”
阿丹上前陪笑,“可不就这些?要说陛下这回却是高看了那小子,他哪里是去劝降?简直就是去耍流氓的。”
又有一身上前,“启禀陛下,自始至终,宁国侯与文天祥都未有接触,最近时也有丈余。更无低语,绝无异样。”
阿丹:“那小子不但连宋廷出逃海外都没敢说,甚至还捏造事实,说是东瀛已经被咱们大元消灭,什么下三滥的慌话都敢说呢!”
“噗。”
忽必烈无语地笑了,“还算那小子有点脑子!罢了,将他叫进来吧!”
阿丹不解,“陛下还要见他?没这个必要了吧?
之前不是有言在先,说服文天祥才准他出使。现在文天祥没说动,虽说证明了这小子没有问题,但也可借机回绝了他要出使的心思嘛!”
却见忽必烈一笑,“他若说服文天祥,那就是必有问题,杀之也不可惜。但他没说服,则就成了出使东瀛的最好人选了。”
“啊?”
阿丹又不懂忽必烈用的是什么心思了,只是觉得不妥。
“可是...可是宁国侯明着说去东瀛是为了捞钱,陛下若还让他去,那不就等于是默许其贪墨横财了吗?”
“就他?呵!”忽必烈蔑视一笑。
“就他出的那个捞钱的法子?还绑了东瀛贵族挨个要钱?若他只会这种贪法的话,那一定是朕派到东瀛的官员中最清廉的一个了!”
自己的臣子,忽必烈最清楚不过。
伯颜也好,张弘范也罢,包括留梦炎也在争抢出使的机会,赵孟禧更和赵维差不多,几乎明说要去东瀛大贪特贪。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这不是对皇帝不忠,而是从蒙古时代流传下来的传统。每攻克一地,不让士兵劫掠,将帅分食,那蒙古帝国也走不到今天。
至于赵维说绑人要钱,那都是小钱,是浮财。不但忽必烈看不上眼,甚至是那些征战臣子也看不上眼。
只有懂的,最懂东瀛最值钱的是什么。
是土地,是人口,还有无坚不摧的东瀛武士刀,那才是真正的财富。
况且,赵维如果代替王应麟去了东瀛,若能借此真的娶了王瑜,对忽必烈来说更是天大的好处。
所以,在决定让赵维去见文天祥的时候,忽必烈其实已经做好了打算,只要他过了这层考验,那出使之人必然就是他了。
那么话又说回来,赵维与文天祥那些看不出任何毛病的对话,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吗?
当然不是,那只是从忽必烈的视角听不出任何怪异。
可在文天祥明知赵维是崖山救难的那个人的前提下,二人的对话就是暗藏玄机,几乎把一切都交代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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