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二三滴雨露落下,散不去海棠的馥郁,带不走昏时的蝉鸣。
滴溜溜地打着转转,顺着伞沿滑落而下,寖在了弱冠青年的肩上,恰是离耳畔很近,几声儿“滴答滴答”亦是闻见了。
青年的眉目,自方才便是拧巴着的,好巧不巧地又是钻了风,赶也赶不走,一阵绵绵细雨飘来,近了身,亦湿了身。
再瞧瞧自己腰间新置办的牛儿鞶革,早是湿漉漉的坠着水了。
到底还是遭罪了,但见青年赏了身后的跟班一脚,这劲儿倒不大,跟班亦是单单踉跄了步,而后怯道:“少爷,少爷,小的错了,小的错了。”
边说边是掂量着伞,又举高了些,生怕再让自家少爷淌着雨,寒了身子骨,那自己怕是有得吃苦头了。
青年蹙眉的样儿可着实不为俊的,瞥了眼身后的跟班,训道:“没点眼力见的!再湿着老子的新衣衫,看我回去怎么治你!”
他这儿尚被梅雨所扰着呢,却闻见远处一阵“叮咚”声儿递来,倒是清脆的。
女儿家的身子纤细娇柔,漟过了水,亦不见湿鞋的,倒是她的木芝伞艳了些。
粉嫩的色儿,于水雾朦胧中瞧去,同那半遮半就的睡莲一般,确是惹人瞩目的。
女子近了身,朝着青年舒展下自己的蛾眉,眼眸之中似有话要说一般,虽不言,却再叙。
嘴角亦是轻挑起了一丝弧度,挂着笑意的她倒是更添了几分静美。
青年这会儿尚在留目,不料下一瞬,却是被她唇珠之上的一抹粉嫩所捕获了。
佳人可是不候着的,几个眸光交替间便是离去了,但见端着裙裾的手方才提起,便是被身后的唤声留住了脚步。
“还请姑娘留步。”
她确是留步了,可也未回眸望向青年,到底是欲取姑予的,她似很懂男儿心嘛。
佳人便在眼前,却是不予理睬自己,倒是烦气了些,继而出声道:“姑娘,今儿个雨稠,倘若无人为姑娘撑伞,保不齐便要落着湿了,如若姑娘不嫌弃,可否容在下为姑娘撑伞呢?”
假若不识之人瞧见他如此有礼的言行,想必得误会他是翩翩公子了吧,实则不然。
枝杈上的白兰摇摇欲坠,到底还是躲不过落红的命,飘荡了片刻便落在了她的木芝伞上。
佳人回身望向青年,而早是被勾动着心弦的他,只得呆呆地望着,目不转睛。
佳人含笑,郎君心闹。
确是扰着心了,美是美的,可如此不做言语,单单只是望着自己,这是几个意思呀?
正当青年再欲做声时,眼前的佳人终是开口道:“郎君可是杨府的大少爷?”
“是,是,是,正是在下!”青年连忙回道,生怕败了眼前佳人的兴子。
“如此,好吧,那便劳驾杨大少爷送小女子一程。”轻柔地话儿自口中吐出,可是乐坏青年了。
殊不知心花怒放之下,不过是另有目的的情骗罢了。
青年正是杨倝的兄长,杨泰初。
姜禛倒是乐得如此做趣,本想自己前去勾引这杨泰初的,无奈,陈译死后便是不愿,即姜禛这丫头尚在同他闹情绪,今可终归是听话的,译郎不喜自己以身犯险,那自己便乖乖伴在他身边好了。
姜禛不去,姜沈又有伤在身,更是有碍,那这前去勾搭杨泰初的佳人,自是大姐姜婧了。
她亦是思绪了许久,踌躇了许久,犹犹豫豫了小半天儿的,方才答应下来,说到底也是为了姜沈,那有姐姐不疼妹妹这一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