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添紧绷的脸终于舒展,将怀中手炉捧给她,道:“若弗妹妹住在哪个殿,不如在下送你回去?”
“飞鸾殿,”若弗接过手炉,一点暖意倏然而至,直达心田。
她跟在叶添身后,随他往东侧夹道里去。
“飞鸾殿在东苑,往后迷了路你便往东一直走,也可问路过的宫人。”
“叶哥哥对宫里很熟?”
“熟悉得很,圣上特许我进内宫,这儿就跟在自个儿府里一样,”叶添说罢取下腰间的龙纹玄铁腰牌扬了扬。
“那你与我三哥哥五哥哥都熟识了?”
“那是自然,我六岁启蒙后便做了三爷侍读,与他是打小的交情,不过五爷么,自小便不大爱说话,也极少与我们玩在一处……”
若弗自始至终低着脑袋,可她觉出叶添的每句话都是回过头来面对着她说的。
叶添是个实心实意的,而若弗却只是将他当作这宫廷的向导,随后还从他口中套了许多话。
原来宫中果然三皇子和五皇子最得皇帝器重,而二人明面上并未交恶。叶添自然是站在三皇子一边,可巧皇后与叶家又是同宗的远亲,当年皇后尚得宠之时,很是提拔了自己母家和叶家,只不过后来她母家败落了。
若弗深深望了一眼叶添,她几乎能看清这人未来的命运。
皇后无子,朝中需家族依靠,必会选择叶家,那眼前这位,或许便是凤漓公主未来的驸马。
而若三皇子和五皇子有心争储,叶添向着三皇子,皇后不也就向着三皇子了么?那三皇子要对付的人——沈阔,又该如何呢?
“你可认得沈阔沈将军?”若弗忽而向前两步,急声问道。
“沈阔?”叶添眯着眼忖了片刻,忽的一笑,哦了声道:“原来是他呀,这我倒记得,少年将军沈阔嘛!两年前他因蓉城之战崭露头角,很得陈将军器重,后擢升为四品宣威将军,甚至陈将军意将独女嫁给他,可惜沈阔不识抬举,婉拒了,于是他便被明升暗降地迁去邺城统管一城兵防了。
若弗微微颔首,不曾想沈阔竟还有这样一段过往。
“可你怎会听说过沈阔?”叶添不解。
“来京途中听人提起的,”若弗轻声回。
她攥帕子的手紧了紧,生怕他再问下去,抬眼一望,四处高低错落的门楼、宫殿,也不知究竟到了何处。
可她却顿住步子,道:“多谢叶哥哥,便送到这儿罢,我晓得回去的路了,”说罢再是盈盈一福,“请叶哥哥今后不必再搭理若弗,也莫再唤若弗为妹妹,不然恐怕引人误会。”
叶添浓眉一挑,双手抱胸,问道:“方才不是说得好好儿的,为何突然之间便不往来了?”
“叶公子为人真诚,若弗也就不说假话了,其实方才你去拿手炉,若弗是故意不等你的,后来与叶公子说话,也只是路上走着无聊,随意说几句罢了,其实若弗不想与公子走得太近,不想惹祸上身,望公子见谅,”说罢若弗又是一福,而后毫不犹豫地踅身往前去了。
叶添却是颇玩味地望着若弗远去的身影,嗤的笑出了声。
他原本是看若弗生得极貌美,是以照顾她一二,不成想他万花丛中无往不利的风流公子,这回竟栽在一个小姑娘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