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屋后的金明娇很早就歇下了,但脑中却一直循环着说书先生说的故事,于是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怎么也睁不开眼睛,还是自己心里那份绝对不能对小孩子食言的魄力逼迫着她起了身。
在一片广阔的斜坡绿地上,金明娇插着腰道:“今日天气不错嘛,我们一定能放的高高的!”
漱洁也在一旁回到:“小姐你要哪个?”
因为金宝这段时间在府里并未表现出像刚开始那样对漱洁漱玉的排斥,因此金明娇也在外出的时候又带上了他们俩。
“我要...那个胡萝卜!”
“哈哈哈,这萝卜可真是像模像样。红的我都想啃一口。”
“小姐你又在说胡话了。”
金明娇笑着敲了一下漱洁:“我有那么傻么。”
漱洁还真的想了几秒钟,而后十分认真的点了点头:“有。”
“哼,不理你了,我去放风筝了!”说完就奔走在了一片广阔的草坪上。她的长裙飞扬,发丝轻舞,一身鲜红映在水中,笑颜如花,连水中的鱼儿都不愿惊扰这美丽的投影。手中则拿着木线轮,目光专注,侧身看向身后低浅往上飞升的大红萝卜。
蓝天白云,山青草绿,外加一弯潺潺的溪水,沁人心脾的花香也从远处飘来。
金宝看着底下的四个风筝,随手拿起一个兔子风筝,而后回头道:“我先去了。”
漱洁也十分开心道:“去吧去吧,我们马上就来。”这段时间金宝在金明娇身边她也看在眼里,她觉得金宝没有害人之心,也能保护小姐,就像那个程玉,她们平日里可拦不住,但金宝跟上去应该能抵挡一二。
她却没想到,先前遇到程玉的时候,竟是自家小姐挡在了叶暮的身前。
漱玉在一旁露出稍显失望的表情,但随后也随漱洁一样笑着看向叶暮说道:“你先去吧。”
剩下的两个风筝是一只猫和一只狗,两人也拿了起来,将风筝线绕了几圈下来,平整的放到草地上,逆着风向跑起来,追随着前面的两人。
金明娇早就已经将风筝放了起来,她一动不动的盯着空中的红萝卜,觉得与她今日的衣服很配,她手中的线因为风筝放的很高止不住的颤动,但她的手却不放松,风筝越来越高,她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浓,终于,那红萝卜似乎要与云层齐平,她才没再放线。
旁边一只大白兔子在她望着天时悄悄的靠近,金明娇也注意到了。
“金宝,不要靠太近哟,会缠上的。”
“我就让它待在这里,不会缠上姐姐的。”
大白兔也真的不远不近的呆在了胡萝卜旁,只是它的脸却是朝着萝卜的,看样子就像要马上吃了它一样。
叶暮将风筝线系在了一个木桩上,而后走到金明娇旁边:“姐姐渴吗,我带了水袋,若是热我也可以帮你扇扇子。”
金明娇忍不住笑了出来:“金宝你怎么这么贴心呢,不用啦,喏,你先擦擦汗。”她拿出了一块帕子递给了叶暮。
叶暮伸出手,却被金明娇看到了他手上的灰迹,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粘上的,而后又收回了帕子道:“算了,你蹲下,我帮你擦。”
叶暮的笑颜在并不炙热的阳光下尤为灿烂,他半蹲下来,扬起脑袋,倒真的像个孩子一样。
突然,一阵巨大的力将两人分开,一阵怒吼声传来:“你个小白脸干什么呢!还有你,一个女子,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这般...这般肮脏的轻放的行为,金家的教养原来是这般的吗!”
金明娇手中的木手柄被巨大的冲击力撞的松了开来,失去了束缚的红萝卜也很快随着风飞向远方,连同金明娇自己也因为没站稳摔到了地上。
叶暮赶紧走过去将他扶了起来。他的眼中带着一丝警惕和明晃晃的厌恶。
后面的漱洁也赶到了,漱玉则是刚才说了去方便,并没有赶来。
“程公子,您为什么要推我们家小姐?”漱洁很生气,但也碍于身份不敢大声指责,只是说出了事实。
“谁推她了!明明是她自己倒下去的!”程玉脸上本来还有些担忧,但随后却满脸无所谓道。
“三水城的风气就是被你们这些人带坏的!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看来我真要让我爹颁布几条律令好生管教一下你们这些人了。”
金明娇在叶暮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站了起来,她抬起头来直直的看着程玉,眼角已经因为疼痛泛了红。
“程玉,我没招你没惹你。麻烦你撒泼回你的郡守府撒去。”
“这儿又不是你家的,你管我!”
金明娇心中气愤,擦了擦因为剧痛而快要掉落的眼泪:“我不管你,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还有,不要找我身边的人麻烦。郡守府纵然有权有势,但也容不得程少爷您在外如此败坏。”她的言语中泛着冷漠和疏离,而后又接到,“希望与程少爷再不相见。”
说完就被急忙赶过来的漱洁和身旁的叶暮的搀扶下缓缓向金家的马车去。
后面的程玉愣了两瞬,忽然白了脸,他嘴角微张,仿佛要解释什么,但说出口的却是:“谁稀罕出现在你面前!丑八怪!”
连回去的路上都在碎碎念着什么“狗男女”“好心没好报”“没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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漱洁在回府的马车上狠狠痛骂着程玉。
“真是个少爷!仗着自己家里有权有势就欺负小姐,小时候拉辫子拌人,长大了骂人推人,成日里嘴里没个好话!小姐从小到大那次受伤不是他弄的?”
“漱洁。”金明娇忍着疼痛叫了声。
漱洁瘪着嘴巴道:“可是您不也...”随后又被金明娇瞪了一眼,这才嗫喏的改口,“我知道,让人听见会惹来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