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三成本以为这话会得到其他巡捕的认可,但没想到这些人依旧还是一副看懒人的样子。
“你解释呀?你这样徇私,所以说不出话来了吗?”王三成质问道,越问他越觉得自己占了上风。
邵瑜还没有说话,一旁一位年纪比较大的巡捕有些看不过去了,说道:“你自己偷懒,上班迟到了半小时就算了,还好意思说这样的话。”
王三成看着在场的人,顿时发觉情形似乎不太对。
老巡捕说完,又有人说道:“你早上迟到的那半个小时,邵巡长已经给他俩布置任务了,让他们今天专门负责审讯,二狗和小毛要审问那么多人,任务那么重,你不帮忙就算了,还在背后嘀嘀咕咕的。”
巡街虽然是出外勤,但实际上并不辛苦,甚至还有些许油水可以捞,相较之下,审问虽然是坐在巡捕房里,但却因为犯人难缠的缘故,实在是吃力不讨好的活计。
因而,王三成说邵瑜徇私的话,在这些巡捕眼中,完全是站不住脚的。
“我又不知道他们还有别的任务,谁让邵巡长事先没有说……”王三成嘀咕道。
那个脾气暴躁的老巡捕立马说道:“你要是早上来早点,就能知道了,大早上上个班都磨磨蹭蹭的,真是懒驴上磨屎尿多。”
王三成心下觉得委屈,迟到早退这种事,真要细究起来,在场的人谁没有做过,偏偏他做了一回就被人这样反复鞭尸,况且这一回也不是因为他真的偷懒了,而是因
为邵总的缘故,王三成自觉这也算是一件公事,因而此时被同事们指责,他心下便觉得格外委屈。
要不是邵爱法叮嘱过,不许他对外提起这事,王三成此时恨不得直接把一切说出来,好让这些同事们都知道,他王三成也是颇受邵总器重的。
王三成心中也责怪邵瑜,偏偏要在大早上布置任务,就好像刻意要避开他这个迟到的人一样,王三成不反省自己的失误,只越发觉得邵瑜这是在针对自己。
“没事,大家也别一直说三成,他也不是真心想偷懒的,他没听到这事,我也有责任,这事揭过去了,都去巡街吧。”邵瑜此时出来打圆场。
邵瑜给王三成台阶下的举动,却没有引来王三成半分感激,反而还在心底骂邵瑜“假惺惺”。
等到同事们都走得差不多了,陈小毛和钱二狗也将审讯的本子和笔拿了出来,两人一齐用询问的眼神看向邵瑜。
“分开审问,不能让他们串供。”邵瑜说道。
两人立马点点头。
陈小毛又问道:“巡长,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两人不是第一次审讯,但因为邵瑜是第一天当巡长,所以两人便格外谨慎。
邵瑜想了想,又提点了几句,紧接着吩咐完他们之后,便也出了门。
“没想到邵哥当了巡长,还亲自去巡街呢。”钱二狗感叹道。
陈小毛轻轻的撞了他一下,说道:“邵哥本来就不是那种在意身份的人,人家跟我们不一样,他是有……有……”
陈小毛想了半天,都没想明白那个词怎么说。
钱二狗想了想,问道:“有梦想的?”
“对!邵哥是有梦想的,我们那巡捕当铁饭碗,邵哥他是真的想做点实事的,跟我们这样混饭吃的不一样。”
陈小毛顿了顿,又说道:“二狗,你心里也别不服气,换了旁人,就算是你坐在这个位置,面对那么一大笔经费,你会不动心吗?”
钱二狗没有回答,显然是默认了陈小毛的话。
“况且,大家伙服气邵哥,可不见得会服气你。”陈小毛说道。
钱二狗闻言,像是想通了一般,心底的那一股子酸涩彻底没了,然后拉着陈小毛朝着羁押室走去,口中说道:“你老是说这些话
干嘛,说的好像我不服气邵哥一样,到底审讯还做不做了?”
陈小毛见钱二狗神色完全正常了,心底也松了一口气,大家都是在一起长大的好兄弟,陈小毛也不希望因为嫉妒,最终闹得兄弟都不能做了。
邵瑜再次骑着自己的自行车出门,先是在几条大街上转了一圈。
那些巡捕们见邵瑜也巡街,只当邵瑜是来抽查他们的工作,原本他们中国还有些心存侥幸,想要继续混日子的,见邵瑜这个样子,他们也不敢继续糊弄下去了,竟然也全都认真起来。
邵瑜转的差不多之后,确定身后没人,车子十分熟练的拐进了一条小巷子。
巷子里头也有不少的人家,见到邵瑜过来,他们也不觉得奇怪,反而主动跟邵瑜打了个招呼。
“小邵又来了,是不是看那个租客有没有弄坏房子呀?”巷子口的阿婆笑着询问道。
“阿婆,我来看看大家伙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邵瑜回答道。
阿婆顿时双眼眯成了一条缝,说道:“哪有那么多事劳烦你哟,你放心,你家那个租客,我们都盯着在的,绝对不会让他对房子乱来。”
一旁一位阿姨听了,也说道:“他看起来老老实实的,也不像是会对房子乱来的人。”
邵瑜跟她们又寒暄了几句,这才骑着车子往巷子尽头去。
进了门,此时经过乔装改扮,看起来和之前形象完全不同的张文声立马拉住邵瑜的胳膊,急切的说道:“巷子里那些人一直盯着我,我也不敢出门,外面怎么样了?”
邵瑜心下一顿,说道:“弄堂里没有秘密,有那些人盯着,你才能更安全。”
弄堂里人多眼杂,虽然他们本心是好的,但对于别人的事窥探欲很重,邵瑜这样做,虽然让张文声一时被所有人盯着,但也等于帮他快速融于这群人中。
里弄的人对外来人戒心挺重,但一旦所有人都盯着他,那么很快就会意识到张文声不是个坏人,就会放下对他的戒心,这样张文声才能快速成为这个里弄的一员。
“安全是安全了,可是我就待在这里,也做不了什么事。”张文声叹息一声,他迫切的想要做点什么。
邵瑜见他这般,立马说道:“马上就有机会
了,你别着急。”
问道:“外面是不是有了什么新消息?”
邵瑜摇了摇头,说道:“明天便是永城的大日子,我想着沪城的东瀛人,也许会抽调一部分人去永城,到时候是我们动手的好机会。”
“动手?就我们两个人吗?”张文声诧异的问道。
邵瑜点点头。
“要怎么做?”张文声问道,他从前的身份其实是红色商人,对于具体怎么做任务,其实完全是两眼一抹黑。
“浑水摸鱼。”邵瑜说道。
张文声微微皱眉,他虽然不知道怎么做任务,但是这句话字面意思他还是能听懂的。
“谁来将水搅浑?我还是你?谁又来负责营救?”张文声追问道。
如今张文声妻子已死,女儿远在海外,他只觉得自己已经没了太多牵挂,可以放心为事业献身,因而没有半点保全自己的意思,甚至心下已经想着,若是可以,他去承担那个比较危险的位置,尽可能给邵瑜增强生还的希望。
“不需要我们将水搅浑,有人会跳出来动手。”邵瑜说道。
邵瑜算着时间,就算果军那边再傲慢,也不可能直接放弃永城。
永城既是大城,也是沪上对果军政府首都的门户。
若是永城丢了,那么下一步要丢的就是首都陵城。
邵瑜想着,只要自己放出去的消息,能够传到他们的耳朵里,依照他们行事的方法,除了会加强对永城的防护,多半还要趁乱在沪城做点什么。
一旦他们的人叫沪城的水搅浑了,自己执行任务的把握就更大了。
听了邵瑜的解释之后,张文声勉强懂了,但除了任务,他心中还记挂着自己的好友。
“永城的事情,真的可信吗?那个东瀛败类现在还被关着吗?他会不会联系上别的东瀛人?”张文声问道。
虽然王攀这个动手杀人的死了,但张文声对着佐藤三郎,依旧满心都是仇恨。
“他不会说的,一旦他反水,那他就是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邵瑜说道。
若不是因为佐藤三郎和上司仇深似海,邵瑜也不会这样放心让他呆在总捕房的大牢里,若是佐藤三郎的上司换了个人,只怕早就联系法国人协商放人,而是向现在这样一拖再拖。
若佐
藤的上司不是原野贤,只怕佐藤现在也已经反水了,也不必担心上司会借着此事大做文章。
“出了佐藤三郎的消息,我也分析过了,如果我是东瀛人,我也会选择这样的方式对永城出兵,从水路登岸,风向畅通,明天又是花神节,永城的人素来看重这个节日,警惕心会降到最低,选在这个时候动手,事半功倍。”
邵瑜心下也感叹,东瀛人虽然残暴,但做事确实谨慎,这份作战计划,可行性很高,原本的历史上,东瀛人也确实因此取得了巨大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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