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身脱得只剩下一件亵衣的康姨转头看向华安,生怕他被吓出什么毛病出来,温声说道:“华安,不用怕,字字是我身边的人,很多事也不用瞒着她的。”
说完伸手在华安白皙的大腿上掐了一下,披起衣服边穿边走下床去。
下衣只穿了条亵裤的康姨走到外厅,斜躺在坐榻之上,随手拉了条薄衾搭在身上,冲着门口喊道:“字字,进来吧!”
在门外的字字吐了吐舌头,进门之后,转身将门轻轻关上,伸着脖子向内屋瞟了两眼。
透过屏风看着字字的身影,康姨轻咳一声说道:“过来吧!”
本是面带笑意的字字再吐了一下舌头,随后装作羞愧的样子,迈着小碎步,一点点地往屋里挪。
康姨见字字这般,心中如何不知这个小丫头心里是什么打算,便笑笑说道:“别在那装模作样了,快过来吧,我又不会真的生你的气。”
低着头的字字抬眼看了康姨一眼,然后一阵小跑到康姨的坐榻前,好奇地问道:“康姨,怎么就是他了?”
康姨指尖点在字字额头之上,笑骂道:“你这小妮子,怎么?你还瞧不上华安么?”
字字歪着头想了想说道:“可眼下在松竹馆他可是唤您作姨母的,这要叫他人撞见,岂不是容易露了馅?”
康姨轻叱道:“除了你这个小丫头之外,谁还能这般随意出入我的房间?”
说完想起她与安云歌之事,面色便有些转冷。
原本她没有怀疑字字,后来柳薇薇对她说过那些话之后,她细细地想了想,便得出了这个让她心痛的事实。
她能理解字字去主上那边告发她,毕竟都是给做下人为主上办事的,可她接受不了。
字字是她一手带大的。
而字字却依然好似无事般一样,哪怕字字对她坦诚一点也好,也让她的心中能好受一点。
字字小声道:“人家哪里会知道,大白天的,您会……”
康姨双目微缩,轻笑一声说道:“怎么?你觉得我这么做不合适是么?要不再去主上那里去告发我一下?哦对了,你可得记住了,咱们的新主上,已经是那位薇薇姑娘了,还是说你依然听命于身在扬州那位?”
字字一听康姨语气有些不太对,忙跪在坐榻前低头道:“康姨,字字绝没有做过对不起您的事,今日之事绝非是我有意冲撞了您的好事,而是笪管家那边派人送信过来,我怕耽搁了要事,才这般着急闯入您的房间。”
康姨也不急着看笪守典派人送过来的信,冷笑一声说道:“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好,既然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今日我就与你说个清楚,省得我心中总有个疙瘩,对你,对我都不太好。”
字字抬起头看向康姨面带疑惑神色问道:“康姨,究竟是什么事,让您这般生气,若是字字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您只管训斥我就是了,字字自小也没个至亲之人,我一直把您当做至亲之人,您突然这般说,让字字好生难过。”
说完已是满眼含泪。
康姨啧啧几声,感叹道:“难怪主上要培养你呢,这泪可真是说来就来,若是男人,早就被你哭得神魂颠倒了吧,瞧瞧这眉眼,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可真是叫人心生怜惜呢。”
随后冷哼一声说道:“可惜我是个女人,吃不得你这一套。”
字字只是低头不语,在那擦着眼泪。
她的心中已猜到康姨所说的是何事了。
康姨从坐榻上坐起身来,叹了口气说道:“你也起来吧,我也是活了半辈子的人了,犯不上跟你一个小妮子计较什么,眼下薇薇姑娘已经成为了新的主上,只怕我这个位子用不了多久就是你的了,康姨我都这般岁数了,可不比你这般花一样的年纪。”
说完转头看了内屋一眼摇头叹道:“你别以为华安对我是有什么真心,说到底不过是为了一时之欢罢了,康姨我已是人老珠黄的年纪,眼下能欢愉一场是一场吧!”
字字咬了咬嘴唇,抬头看向康姨说道:“康姨,其实那件事是安云歌先找的我,不然我又怎会知道的这般清楚?”
“是他?”
听字字这么一说,康姨有些失神,随后苦笑着摇摇头,叹了口气道:“原来是他早已厌倦,可又何须这般,直接与我说不好么?”
说完以手拂面,黯然伤神道:“终究是因为我年老色衰了。”
她总算明白为何字字不将事情真相告知于自己了。
字字拉住康姨的手,小声说道:“康姨,您有没有想过将来?”
康姨摇头叹道:“也算是想过,却未曾有什么打算,咱们做女人的,身边若是没个男人,终究是少了些依靠,就算有些武技傍身又如何?总归是要遭人白眼的。”
字字并未起身,而是双臂叠于坐榻之上,将下巴垫在胳膊上,就那么半趴着看向康姨撅着嘴,“康姨,方才可是把字字吓坏了,您那眼神,可真是吓人。”
康姨揉了揉字字的头,略带歉意地说道:“是康姨错怪你了,你别往心里去哈。”
字字摇摇头道:“康姨不生气就好。”
说完撒娇道:“康姨以后您可不能这般吓唬字字了,字字就您这么一个至亲之人,若是连您也对字字生疏了,那我该怎么办呀?”
康姨看向字字那张白皙清瘦的脸,又瞥了眼那平板般的身子,笑了笑说道:“你这小妮子,等将来有了男人,这心里可就装不下康姨喽”
字字晃着头说道:“哪有哪有,肯定不会的,再说了,人家还小,什么男人不男人的。”
康姨揉了揉字字的双丫髻笑道:“以后可以换一个发髻,你呀,也是大姑娘的年纪了,怎么还总打扮成小丫头这般模样,有哪个男人会喜欢?不过此事也急不得,回头啊,康姨给你物色一个少年才俊,总得配得上我们家小字字不是?”
说到“小字字”的时候,康姨又瞄了眼字字,轻叱道:“别总是趴着了,原本就没有,再这么压着,就更长不大了。”
“说来也怪,我这也不短你吃的,油水也不少,你怎么就长不大呢?当年的兰花可是被雀妈妈喂得滚圆,原本是干瘪的身子一下就长成了男人最喜欢的模样,可到你这怎就不行了呢?”
“哎呀”
字字面色通红,瞪了眼康姨道:“康姨,您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再说了,我又不是俗馆那边的,要那么大有什么用?”
康姨晃了晃身子,身上那件亵衣就有些显小了。
字字小声提醒道:“康姨,天转凉了,您别总披着衣服了,还是穿上吧!”
说完才想起内室还有个光着上身盖着被的华安,面色涌起一阵潮红,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康姨说道:“康姨,这是信,若没什么事,我就出去了。”
康姨接过信随口说道:“嗯,那你去吧!”
站起身来的字字小声问道:“那用不用我在门外候着?”
康姨微愣,随后伸手一拍字字,“小妮子,还敢在这打趣我?没大没小了不是?你该干啥干啥去,要不找阿贵玩儿去也行,我这屋里,除了你之外,还有谁能来去自如?”
字字嘀咕道:“怎么没有,不还有华安的么?”
说完眼见康姨的眼神有些不对,字字忙跑跑跳跳的离开。
华安在松竹馆已有数日,平日里也帮着阿贵做些体力活,虽说算不上眼疾手快,可毕竟身份在那摆着,多一个人帮忙的阿贵已经觉得这位安哥很平易近人了。
阿贵称呼华安为安哥。
后来,安哥之名便在松竹馆传开了。
俗馆那边的群花们没事儿的时候都爱拿安哥打趣。
因为他每次见到她们的时候都会脸红。
菊花嗓门最大,每次都冲华安招呼:“安哥哥,我的好哥哥,上来玩儿啊,冲你和康姨的关系,不收钱的,莫非是你瞧不上菊花么?”
说完还晃晃身子。
华安被菊花那抹雪白晃得眼晕,面色一红就不敢低头了。
与他一起做活的阿贵小声嘀咕道:“安哥,怕她们作甚,你有康姨撑腰,大不了冲上去,看她们敢不敢真的伺候你。”
华安毕竟是读过书之人,压低嗓音说道:“不可不可,万一真的如此了,我岂不是白白读了圣贤书了?”
阿贵听了便笑。
平日里在俗馆过夜的读书人还少了?
更有甚者银子都没了还不愿意走的,想以诗文顶作银两,也不知道那脑袋是被驴踢了还是遭门夹了。
后来康姨找过雀妈妈一次,姑娘们才有所收敛。
可所谓的收敛,不过是打趣声小了些,话少了些。
每次华安做活的时候,她们依然喜欢穿得清凉些,在华安身前乱转。
自幼在馆内长大的阿贵倒是见惯不怪,告诉华安,适应一阵子就好了。
华安的确得适应一阵子,来到松竹馆之后,每天夜里睡觉他都会很羡慕沾枕头就能睡着的阿贵。
而他,则需要用碎布把耳朵眼塞上。
碎布是找字字要来的,当听他说要碎布是用来赌耳朵的时候,字字便笑了,还问他,男人不是都爱听那种声音的么?你堵耳朵做什么?
华安嗫嚅了半天,挤出一句来,那我也得睡觉啊!
其实这种声音的确有种魔力,总是在抓华安的心,搞得他面红耳赤,气血翻涌。
有时候,他还会鬼使神差地把碎布从耳朵里掏出来,听上一会之后,再堵上。
的确是菊花的嗓门最大。
华安终于如愿以偿的拿到了笔和纸,闲暇之余,他就在纸上写来写去的。
阿贵不认字,在他写书的时候也不敢打扰他,总是在他放笔之后帮他收拾笔墨,然后问他在写些什么。
华安便把他写下来的故事说给阿贵听。
阿贵听得倒是有滋有味,只不过华安写得太慢了,便有些烦恼,总是催促他快些写,甚至连华安与他一起做活的时候也让华安回房间去写故事。
华安便告诉阿贵,这写故事比做活还累,他出来做活,其实是为了休息。
阿贵不懂,不过松竹馆多了个安哥之后,他的生活便多了份滋味。
今日是华安第一次在康姨的房间中停留这么久。
他是个男人,成年男人,康姨看他那眼神他自然能懂。
那是一种渴望。
原本不敢轻举妄动的他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爬上了康姨的床。
康姨的身段,可是比庆阳镇那个泼妇好太多了。
他一个做过乞丐的人,能得康姨如此厚爱,还矫情什么?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做什么的时候,便被突然冲进来的字字给打断了。
字字与康姨说话的时候,他窝在被子里面一动也不敢动,等听得字字离去,他才慌忙穿起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