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加一报警后,当天晚上九点四十五分,死者宋襄的婆婆匆匆前来派出所,确定了死尸身份。
听老人家哭着诉说,宋襄原是回娘家照顾刚刚手术的老父亲,头一个星期每天都会打电话问问孩子的事,后来电话就少了。
那时两位老人也没往心里去,人还在田地里干活,突然有人说宁家孙女碰见了死尸,其中还有人猜是她儿媳妇。
她这才慌慌张张给儿子打电话,然后赶来派出所。
张克成问她,宋襄离家之前是否有异常,老人家想不起来,其实她平日里也没那个心思去观察人。
回到家,张克成见付尤满脸问好,知道他好奇什么,搪塞了几句,转身去浴室洗脸。
不可否认的是,宁加一简单的推理在目前来看,并没有问题。
两把凶器确实出自同一个厂家,确实没有第二个人的指纹,第一把也没有抹掉的痕迹。
何秋香身上并没有其他伤痕或是淤青,详细结果还是要等到尸体检验报告出来才能够进一步判断。
他打算趁着明天周六,去王顺才家看看。
一大清早,张克成站在王顺才家门口,敲了几次门才有反应。
“早啊,顺才叔。”
王顺才吃了一惊,下意识提了提松垮的长裤往拦在门口,蛮不耐烦的喊:
“有啥事啊?”
“听说您不让小女儿上学,有这事吗?”
王顺才没吭声,一副“关你屁事”的样子抬头看他。
“顺才叔,家里出了事,也不能够不让孩子上学。如果经济条件真困难,可以为孩子申请贫困生证明……”
张克成好心好意劝,王顺才一句话都没听进去,摇晃着手示意他别再说。
这时王顺才小女儿打着哈欠从屋里摇摇晃晃走出来,拉住他衣服喊饿,转头看见张克成,立马躲在爸爸身后,压低了声音。
“他是谁呀?妈妈什么时候回家,我好好想妈妈。”
张克成望着王顺才语塞。
“想吃饭进屋先穿好衣服,叫上你哥一起,我们出去吃。”
小女孩子高兴得直点头,“我们还是和宋阿姨一起么?”
王顺才没吭声,一手把孩子推进屋,连续咳嗽。
听闻此话,张克成盯着王顺才脸上微妙的表情,暗自想到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不过也就在脑子里,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
对方根本不听劝,不配合,甚至在躲避自己。
张克成也不会自找没趣继续跟着,走着走着就到了宁在福的小卖部。
“老爷子,腿完全好了嘛?”张克成边说边不客气的坐在老人家的藤椅上,“您老伴呢?”
“好啦,你看,我这走得不是挺利索的嘛。老伴在家给孩子熬排骨汤,对了,”宁在福端来板凳坐在他旁边,“你不会是又来审问我家一一吧?”
“瞧您,真会多想,我就是单纯出来走走。”
“吃了没?”
“没呢。”
宁在福起身去货架,丢给他一袋早餐饼干。
“泡面卖光了,你将就着吃。”
两人有的没的说着,忽然,一声爆炸似的喊声飘来,吓得张克成差点被饼干屑噎死。
“小舅快回去,那个宋襄老公找你有事!”
张克成往收银台上丢下一张五块钱纸币,推开外甥跳上自行车回家。
至于付尤,完全被遗忘,只能够气鼓气涨的在后面追。
两人前脚走,宁加一后脚给爷爷送排骨汤,听说死者丈夫从外地赶回来,放下保温盒转身回家取自行车。
小镇头次发生这种连在一起的命案,恰好两次都碰巧遇到,所以宁加一愈发想知道真相。
到了派出所,她没看见人,然后去张克成所住的旧小区。
咚咚咚。
开门的人是付尤。
“你怎么来了?”
“听我爷爷说死者家属找张警官有事,我也有事要说。”
付尤邀请她进屋,指着后阳台,“等他们出来了,再说。”
半个小时过去。
一高高瘦瘦,戴着黑框眼镜的男人跟在张克成身后跨过阳台门槛进来。瞧男人的打扮,不像是外出打工,更像是一名教师,行为举止间斯斯文文。
“哎?你什么时候来的?”
宁加一立马站起来,“张警官我找您有事。”
屋里突然多出一个小姑娘,张克成有点小尴尬,话还未说出口,就听到王城说:“你就是宁加一是吧?你爷爷奶奶身体还好吧?”
宁加一怔了几秒,“嗯,挺好的,谢谢你关心。”
王城也没说其他的,冲着张克成点点头后就离开了。
要不是付尤打破安静,张克成指不定会继续盯着宁加一看。
“你奶奶说你们两家不是很熟,没什么来往。”
听王城自然而然问候的语气,张克成不觉得他们两家很陌生。
再者,同住一个小镇上,又怎么会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