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这么惹人心疼呢?”冥淇抬手为她擦拭脸颊上的汗珠,眉头皱的比床上人还紧。
淡紫色的灯光照在她脸上,睫毛随着呼吸不安地颤动,梦里也睡不安稳的样子让冥淇心疼极了。
神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帮助凰羽愈合伤口,湿黏的黑发像是浸泡了水的黑色绸缎,祥光流转,湿漉漉地贻在她苍白的腮边。冥淇很想抱抱她,但他只会对她造成痛苦,他不敢靠近。
“总说要保护好你,这一次我又食言了。”冥淇懊恼的说。“我要怎么做,才能护你周全呢……如果我不再是冥淇,是不是就可以靠近你,抱抱你了呢?”
一个疯狂的念头从冥淇脑海中浮现,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血脉,几次想动手。
“呕!”凰羽起身,吐出几口毒血,最后的血液已经变得鲜红,黑色的蛇毒被逼了出来,冥淇稍稍松了一口气。
吐出毒血的凰羽变得十分虚弱,她趴在床上,粗重急速的喘息,无法动弹,连翻身对她来说都很难受。
她眨了眨眼睛,碧色如深潭般的眸子像蒙了一层薄纱,仿佛一泓清泉盈盈流动,泛起阵阵雪亮的涟漪,有一种无法言喻的魅力。
一双眸子蕴含了毁天灭地的神力,任谁敲了都会心生敬仰。
不过她的眼神没什么焦距,迷茫地看着前方,过了几秒,才转向冥淇,又从冥淇脸上转移到别的位置。
凰羽脸上没有表情,双唇紧抿,冷的像个冰人,眉目清冷,皑皑如山巅之雪,只可远观不容靠近。
冥淇被她的眼睛看呆了,这双眼睛曾深情的注视过他,曾为他流过泪,也曾笑意盈盈。但从没有如此冰冷过,像一把冰刀硬生生在两人之间划开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他想靠近,她却越走越远。
“谁!”凰羽猛的抬头看向冥淇的方向,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
两个人的距离太近,鼻尖快要触碰到一起,冥淇一下子呆住了,他总是在关键时刻呆住。
更确切的说,对关于她的一切事,他总是反应很慢。
他需要想想该怎么回答她,用什么样的表情和语气。
凰羽的眼睛眯了眯,像猎豹一样注视着眼前人,拼命撑着最后一口气不晕过去。
即使她看不见,也要在气势上压倒对方,但等了一会,久久没有得到回应,高强度的神力充斥着整个屋子,探寻着任何一处可疑的地方,即使不用眼睛,她也能感应到对方的存在。
但她没有感应到任何动作和声音,亦没有温度,就算是蛇这种冷血动物,她也能通过气味感应出来,但没有。
昏迷前的一幕幕在脑海浮现,她看见身形巨大的竹叶青冲自己鲜血淋漓的大嘴,自己被毒蛇死命缠绕,被灌入毒液,即将窒息
碟翼般的睫毛猛的颤抖一下,茫然的“看着”眼前。
刚才就出现过一次她睁开眼睛看不见的情况,冥淇很快发现了凰羽的异样。他在心底默默松了一口气,夹杂着莫名的失落。
他想让凰羽知道是他救了她,但永远不能说出口。
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能光明正大的救她,只有他不可以。
突然,他感觉到腰间一股刺痛。
炙热的探寻之力掀起他的斗篷,寻找到挂在腰间的令牌——一片巴掌大小的漆黑铁片,幽深无光,纹路繁复。其上雕刻的是冥界才有的鬼——魑。
“叮铃叮铃……”令牌上的金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金铃一般不响,只要一响,便是遇到劲敌。
神力像是发现了敌人藏匿的位置,将冥淇周围的空气全部包裹起来,不让一丝冥气流露出去。
强大的冥气每一寸都透露着把敌人弄死的决心。
冥气过于纯厚强大,凰羽也感应到了,但她无法抬手指挥神力,她透支来的精力很快告罄了,她变回了那个昏沉的睁不开眼下一秒就能毫无意识任人宰割的凰羽。
在最后能动的时候,她用手指点了一下木床,发出“砰”的一小声。
这一下足够让神力听清楚。
神力得了主人的指令猛烈朝冥淇进攻,冥淇一惊,连忙捂住令牌,却慢了神力一步。
神力七彩的光芒化为数十万丈庞大的七彩绸带,快速旋转,朝着令牌直捣黄龙,任由那令牌中被按压下来的冥气洪流如何翻滚,最后狠狠的撞击在上面。
令牌在神力靠近的一瞬间迸发出强烈的抵抗之力。令牌中冥王的可怕力量蜂拥而出,冥气洪流所过之处,地面尽数的蹦碎,一道道黑色裂纹从地底飞快的蔓延开来。
冥气洪流暴掠而至,两股力量碰撞在一起,铺天盖地的绚丽光芒席卷出来,能将人瞬间闪瞎,足以将整个村庄瞬间毁灭。
若不是冥淇提前在外面笼罩了一个结界,这屋子早就灰飞烟灭了。
“叮铃叮铃!”
金铃大响,铃铛中的小圆球仿佛要把铃铛摇碎。
绚丽与黑暗的光芒之中,冥气与神力碰撞,来自地底的哀怨之气,与来自天地的洪荒之力,两股力量谁也不服输,都想拼命压制对方,将对方碾压在脚下。
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砰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