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弟,你到底在胡闹什么!!”四哥和皇阿玛的人还没进来,愤怒的声音就先行传了进来。
四哥大踏步走进来,后面跟着步履四平八稳,面色铁青铁青的皇阿玛。
“都给我撤了!福顺儿!你就由着你五爷胡闹!我看就应该直接给你送进慎刑司,以后都别回来了!”四哥剑眉耸立,眼睛因为装饰的愤怒而有些变形。
福顺儿的脸活像一只含了千年怨气的大王八,五官全部都攒在一起,委委屈屈又不敢还嘴,只能低眉顺眼地跪下。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宝贝勒万福金安。”一班吹拉弹唱的手艺人和全府上下,包括那群正在敲木鱼念经的和尚道士全都停了下来,齐刷刷地跪地请安。
“什么万福金安!你们在这里乱七八糟地兴风作浪,本贝勒不被你们气死就算好的了!还不赶紧拿椅子接驾!一个一个都是木头做的吗?”
下人们赶紧把我屋子里的八仙过海紫檀椅搬到正殿院子的正中央,皇阿玛冷着脸,配合着整个院子的白绸子白花,让周遭的温度都降到了冰点。
我从供桌上站了起来,半跪着给皇阿玛请了个安,然后坐回去继续吃。
“五弟,你太不成体统了,你看看你把皇阿玛气成什么样子了!”
我不在意地说道:“四哥,人总是要死的,早死晚死都是死,有什么好避讳的?说句大不敬的话,天纵英明如皇阿玛,万岁之后也是要……”
我瞄了一眼脸色越发沉郁的皇阿玛,把“宾天”两个字硬生生地咽下去了:“万岁之后也是要……那啥的。”
“你放肆!五弟你你你……你你……”其实我是故意跟四哥顶撞的,四哥也知道我是故意跟他顶撞的。
我这么大张旗鼓的放肆就是摆明了我对储君的位置没有兴趣,我越荒唐,越声名显赫的荒唐就会越招满朝文武的诟病,诟病越多,离储君的位置就越远。
好多事情想通透了,就决定这么去做的时候,失去顾忌失去束缚,反而多了一份逍遥放荡的洒脱。
我真是遗憾,没能早点捅破我心里的这层窗户纸,人生百年,什么功名利禄,金银满箱,也无论是梓宫还是荒冢,眼睛闭了再无法睁开的时候,唯有那些经历过的岁月还算师出有名。
谁他娘的爱那个位置谁去争吧,当个逍遥王爷守着心爱的澐曦,庙堂之上心归隐,比什么都强。
思及于此,我嬉皮笑脸道:“皇阿玛容禀,儿臣新得了个神人,人送外号‘贾神仙’,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八卦五行无所不通,贾神仙最近告诉儿臣,儿臣怕是有血光之灾。
虽然皇阿玛平日最讨厌鬼神之类的无稽之谈,但是也请您体谅儿臣听到这些时候的别扭,儿臣窃以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所以儿臣选择听贾神仙的方法,用活出丧这种方式冲一下儿臣的血光之灾。
但是这种方式属于欺瞒老天,儿臣自然要做得天衣无缝一点,正好皇阿玛您和四哥都来了,儿臣跟您告七天假,这七天儿臣都不能见天日,就得在这屋檐下面躲着,躲过这个灾,儿臣再去向您老告罪。”
我打眼觑着皇阿玛,他的嘴唇和手指都在不自觉地抖动,我觉得若不是群臣在场,必须挂记人君身份,皇阿玛可能会被我气到暴跳如雷。
四哥转头冲向皇阿玛:“皇阿玛,五弟他年少无知,请您念在他素日本性纯良,又在苗疆招抚一事上为国尽忠的份上,就从轻处罚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