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此刻他在追打这个书生,更像是越打不着越来气? 有很大一部分恼羞成怒的感受在里面。
我爹脸都涨紫了,他自视有功夫在身上? 极少有失手的时候? 却被这个文文弱弱的书生一连躲了这么多次? 此刻已经是杀心大起了。
我仔细盯着那个书生,他脸上的惊慌失措不像是假的,只见我爹跳上桌子举刀劈向拿着桌子做遮挡物的书生的头。
书生忽然向后蹦了一下,刀锋又在离一寸的地方劈了个空。“林震北,从善如登,从恶如崩,啊啊啊,你如果现在放下刀,你还是个好……好匪首。”
最后这一下子让我看穿,我爹不是这个年轻书生的对手,这样的人是怎么被绑来这里的,顿时让我疑窦丛生。
我推开门进了去:“爹爹,这个人留给我吧,您就先留他一条命,我最近无聊得很,也没有什么玩伴。”
书生边点头边跑向我,抓着我的衣角躲在我身后,探出头来看我爹:“这位小姐说得极是,小生并不畏惧死,只是不愿你又生生造孽,圣人曾曰……”
我甩开他:“闭嘴,一会儿我再收拾你。”
我打断他只是为了给我爹一个台阶下,我爹的性子若是没有台阶他能逼死自个儿。同时我也想试探一下这个奇怪的人到底是为了什么原因出现在这里。他明明就是故意被绑上来的,又演出鸡飞狗跳的“弃恶扬善”的大戏,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我爹对着我瞪眼睛:“你闪开!我今天要弄死这个腌臜秀才。”
“二叔找你有事,说是我娘的坟头年久失修有些残破了,若是过些日子天降暴雨,我娘可能就得淋雨了……”还没等我说完,我爹就扔下刀跑出去了。
书生从我身后闪了出来,拱了拱手:“这位小姐,小生韩一辰这厢有礼了。敢问小姐芳名,今年芳龄,是否婚配?”
其实这几句话若是问了寻常女子,定是无礼至极,但是我觉并无不妥,在黑水山长大,原本就直来直去的性子,没什么秘密。
“林千星,二九之年,尚无婚配,这世间的须眉浊物我还没有能瞧得上的。现在轮到我问你了,说!到底为什么上我们黑水山来?”
韩一辰连连摇手:“千星小姐真真冤死俺也,明明我是被令尊胁迫至此,小生并无选择,怎地小姐会出语责难?”
“你放屁!”那个屁字还没落地,我伸手一招探囊取物朝他得腋下攻去,他跟我的距离非常之近,若是不会功夫的话决计躲不过这招。
可我万万没想到他居然硬接了我这招,然后非常自然地捉住了我还没来得及抽走的腋下的双手往前一提,我就跌进了他的怀里。
“千星小姐,你打得小生好痛啊。”
我抬头看向他的眼睛,那双微皱着眉头的眼睛里透露的痛楚,竟让我有了一瞬间的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