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老振振有词的不肯走,“公子的病,说不定有反复,我还是留下来吧。”
他想看好戏的心思一目了然,武空也不废话,拎起他的衣襟直接将人提走。
齐老双腿在空中乱踢,哇哇怪叫,“我不要面子的吗我!快放我下来!”
——
“苏三小姐,这边请。”伙计客气道。
“谢谢陈大哥,又麻烦你了。”苏阮甜甜笑道,唇边梨涡若隐若现,乖巧可人。
陈五心中的戒备不自觉散去不少,“不用客气。”
崔湛住的小院只有一间正房两间偏房,前面是酒肆,两边是半高的墙,围成一个小院子。
东面墙角种着一株柏树,树枝高过屋顶许多,下面摆着几张石桌石凳子,很普通很寻常的院子。
陈五领着苏阮走进正屋中堂,指着左边一扇半掩的门,“东家就在里面。店里不能没人,我先去忙了。”
“陈大哥慢走。”
苏阮站在门前,深吸口气,调整面上表情。
从崔湛考虑不退婚开始,苏阮就想好了,她知道自己在金钗节上拿头名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设计去谢府跟芸娘学刺绣,不过是想表明自己努力和用心的态度,间接证明对这桩婚事和对崔湛本人的重视。
至于如何让崔湛不退婚,苏阮觉得最好的办法,依然是用诚意(死皮赖脸)打动(纠缠)崔湛。
所以她今天来,是为了在崔湛面前刷存在感和好感,反正她现在还算是他的未婚妻不是?
未婚妻来看未婚夫,天经地义。
“咚咚。”
“进来。”清冷的声音传出,比苏阮听到的以往任何时候还要冷。
她小心翼翼地推开门,似有些担心打扰人,手足无措地绞着嫩白的小手指,声音小小娇娇地喊了一声:“崔公子。”
崔湛半倚在东窗下的榻上,手中握着一卷泛黄的书,手指白皙纤长,如玉一般,好看得过份。
修长匀称的双腿散漫地叠放着,矜贵优雅,像丛林中放松的豹子一样。
清晨阳光从他头顶照进来,他笼罩在光圈里,冷锐的眉眼镀着光,多了几分暖意。
他就这样随意倚着,便如同一幅精致动人的画卷。
崔湛抬起头,长长的睫毛轻掀,有冷意从那眸中倾泻而出,让苏阮产生错觉的暖意,在这一瞥里,烟消云散。
“来了。”他的声音也是冷的。
苏阮觉得周遭的空气冷了好几分,她尽力忽略那冷意,面上露出甜美讨好的笑容,“崔公子,过几天我要去谢府,跟着芸娘学刺绣了,她是谢家从京城带来的绣娘,绣活一等一的好。”
崔湛淡淡嗯了一声,长睫轻垂,继续低头看手中的书,完全没有要问话或是继续下去的意思。
苏阮一肚子想要讨好的话,通通憋了回去,“我来只是想告诉公子这个消息,不打扰公子了。”她乖巧道。
明天再来。
就算他是冰山,她相信也会有融化的一天。
崔湛依然是淡淡嗯了一声,没说慢走也没说相送的话,真是让人尴尬的很。
苏阮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她笑容满面地道别,“崔公子再见。”
苏阮轻手轻脚地转身离开,体贴地将门带拢。
看着苏阮小小的身影向前面的酒肆走去,趴在屋顶上的齐老,很是不满地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
“公子也太不怜香惜玉了,瞧小丫头那可怜的背影,啧啧~”
他从来不见公子跟任何女人说过话,虽然苏阮只是个小丫头,但熄不灭齐老的熊熊八卦之心。
只可惜,他从头到尾只听到公子嗯了两声。
双手环胸盘腿坐在他身边的武空,不以为意道:“公子知道我们在屋顶。”
“无趣。”齐老吐槽一声,又八卦道:“你说那小丫头,突然变卦死不退婚,是被公子迷住了,还是另有所图?”
“不知道。”
“我去打探一下。”
齐老说完,伸手抓住柏树的枝桠从屋顶滑了下来,他武功一般,只会简单的拳脚功夫。
苏阮跟伙计陈五告别完正要离开,后面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小丫头,等等!”
苏阮转过身,只见一个乱糟糟的老头,不知何时出现在酒肆里。
他半白的头发乱糟糟的,身上衣裳皱巴巴的,还蹭着一些奇怪的黑色绿色的东西,除了没有异味看起来还算干净外,跟个乞丐似的。
苏阮露出甜美的笑容,“老爷爷,您叫我吗?”
“就是你,小丫头。”齐老笑眯眯道:“我姓齐,人称齐老,是这里的常客,这里的酒不错,有没有兴趣喝一杯?”
“我没带银子。”苏阮老实道。
“我请你。”齐老豪爽道。
苏阮眨眨眼,“您有银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