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看了仍不解,倒是一旁的崆峒,看着那玉带林中挂,心中便知这定是黛玉无疑,眼中便已然带上了三分怒意,警幻只觉浑身都透着一股子凉气,不有四处张望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什么,只是她自知不会平白有这样的感觉,当即也没了心思,只想快点做完自己要做的,将宝玉打发走。眼见宝玉还要再翻,便道:“且随我去游玩奇景,何必在此打这闷葫芦!”
宝玉恍恍惚惚,不觉弃了卷册。
崆峒见状,只恼怒的言道:“哪来的妖道,竟然敢如此迷惑宝玉,且看看她要做什么,之后,呵呵……”
眼见宝玉随着那警幻走了,崆峒自然忙跟了上去,但见珠帘绣幕,画栋雕檐,说不尽那光摇朱户金铺地,雪照琼窗玉作宫,更见仙花馥郁,异草芬芳,真好个所在又听警幻笑道:“你们快出来迎接贵客!“一语未了,只见房中又走出几个来,皆是荷袂蹁跹,羽衣飘舞,姣若春花,媚如秋月。
一见了宝玉,都怨谤警幻道:“我们不知系何贵客,忙的接了出来!姐姐曾说今日今时必有绛珠妹子的生魂前来游玩,故我等久待,何故反引这浊物来污染这清净女儿之境?”
宝玉听如此说,便吓得欲退不能退,果觉自形污秽不堪。
警幻见状,哪里肯让宝玉离去,忙携住宝玉的手,向众人道:“你等不知原委:今日原欲往荣府去接绛珠,适从宁府所过,偶遇宁荣二公之灵,嘱吾云:吾家自国朝定鼎以来,功名奕世,富贵传流,虽历百年,奈运终数尽,不可挽回者,故遗之子孙虽多,竟无可以继业。其中惟嫡孙宝玉一人,禀性乖张,生性怪谲,虽聪明灵慧,略可望成,无奈吾家运数合终,恐无人规引入正,幸仙姑偶来,万望先以**声色等事警其痴顽,或能使彼跳出迷人圈子,然后入于正路,亦吾兄弟之幸矣如此嘱吾,故发慈心,引彼至此。先以彼家上中下三等女子之终身册籍,令彼熟玩,尚未觉悟,故引彼再至此处,令其再历饮馔声色之幻,或冀将来一悟,亦未可知也。”
听了这话,崆峒更觉可笑,祖宗英灵若真是在,怎么会空过自己,再者说了,什么家业将尽,就凭自己,谁敢动之,分明便是胡言乱语,还什么声色之幻,只怕是要毁宝玉根基,想着宝玉的来历,崆峒有了厉色,心中暗道:“既然你等不知好歹,敢害宝玉,那我便让你等尝尝我的厉害。”
这么想着,便见那警幻携了宝玉入室,但闻一缕幽香,竟是催情之物,看着宝玉的年龄,崆峒不由抽了抽嘴角,更是神色冷厉了起来。
倒是宝玉此时,还在好奇这香是怎么做的,真是让崆峒不恨不得好好将宝玉摇醒,问清楚他脑袋里到底再想些什么。
正如此想着,便见那警幻冷笑道:“此香尘世中既无,尔何能知!此香乃系诸名山胜境内初生异卉之精,合各种宝林珠树之油所制,名群芳髓。”
心中暗暗的给警幻记了一笔,又见宝玉羡慕不已的模样,不由更糟心了,心中打定主意,要带宝玉多去见识见识。
大家入座,小丫鬟捧上茶来,宝玉自觉清香异味,纯美非常,因又问何名。
看得崆峒连连摇头,打定了主意,这次回去,便神识外游,给宝玉找些有趣的东西来,免得被人哄骗了去。
看着警幻将那点子东西说的神乎其神,崆峒无奈摇头道:“得,这没见识的也不少吗,看那洋洋得意的模样,哎哎哎,没见识啊,没见识,什么千红一窟,万艳同杯可笑,可笑。”
听了几只曲,崆峒倒是暗自明白了些,眼看着警幻见宝玉朦胧恍惚,显然未悟的模样,颇有些气急,不由暗暗好笑。
尤其是警幻故作叹息,不停给宝玉讲解的模样,让崆峒更是看得津津有味。
不想眼见宝玉竟是想要去休息。警幻脸上一喜,忙命撤去残席,送宝玉至一香闺绣阁之中,其间铺陈之盛,乃素所未见之物更可骇者,早有一位女子在内,其鲜艳妩媚,有似乎宝钗,风流袅娜,则又如黛玉。
宝玉看得懵懂不知何意。
那警幻见状忙道:“尘世中多少富贵之家,那些绿窗风月,绣阁烟霞,皆被淫污纨绔与那些流荡女子悉皆玷辱。更可恨者,自古来多少轻薄浪子,皆以好色不淫为饰,又以情而不淫作案,此皆饰非掩丑之语也。好色即淫,知情更淫。是以巫山之会,**之欢,皆由既悦其色,复恋其情所致也。吾所爱汝者,乃天下古今第一淫人也”
宝玉听了,当即吓了个半死,忙答道:“仙姑差了,我因懒于读书,家父母尚每垂训饬,岂敢再冒淫字,况且年纪尚小,不知淫字为何物。”
崆峒点了点头,心中对这回答满意极了,不想那警幻见宝玉不肯,竟是又说了一番似是而非的道理,而宝玉那傻子竟然还觉得有理。
看得崆峒都快暴怒了。
眼见警幻秘授以**之事,推宝玉入房,将门掩上自去。
崆峒忙跟了上去,见宝玉恍恍惚惚,依警幻所嘱之言,要有儿女之事,当即靠在宝玉肩膀,喊了一声“宝玉。”
这一声喊,恍如一声惊雷,炸响在了宝玉的耳边,身子瞬间僵硬,忙将已经靠上来的可卿给推了出去,本对自己信心十足的可卿,被一推都懵了。
倒是让崆峒看得可乐,不由笑了出来。
宝玉听在了耳中,赶忙喊道:“崆峒是你吗,是你在这里吗,你若是在,快来见我啊。”
可卿听了这话,赶忙张望了一番,见并无异常,暗松口气的同时,这才拽着宝玉的手道:“你这呆子哪里来的人,这里可是姐姐的地方,没有姐姐的同意,哪里有人能闯的出来。”
说着,可卿便再次依偎在了宝玉的怀中,崆峒见状,只得显出身形道:“那个,你这话未免对你姐姐太自信了些,我这不就来了吗。”
可卿吓了一跳,赶忙言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你又是谁,怎么会来到这里的。”
崆峒双手环胸,只淡淡的言道:“这话问的好,我自然是跟着你们来的,是不是很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