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点着灯,灯火都亮在不远处,薛睿满脸担忧的看着躺在床上薛晚,耳边回荡着大夫束手无策的声音。
门被轻轻叩响,芳姨蹑手蹑脚的进来“首辅来了,正在厅里喝茶呢。大人是不是要去见一见?”
薛睿冷着脸出门,在面对周巡的时候还是稍稍收敛了些。平和道“文嫔的花样已经在赶制,再过一两天就能和这次进献的花一起送出去。”
“这就好,别耽误了差事。”周巡笑得和蔼,搓了搓手指问“令妹现在什么情况?”
“昏迷不醒。”薛睿说得简单,可周巡听着却只觉得心里咯噔一下,顿了顿道“大夫怎么说?”
他的身上还沾着薛晚的血,恰巧印在肩头和胸前,一抬眼就能看得清楚。让周巡想要装作看不见都不行。
“只说是伤了心肺,却也说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薛睿的声音低沉,即便是周巡也暗暗的心惊。从前只当他是个温润君子,谁知遇上薛晚,竟也是个黑面的阎罗。
周巡沉吟道“外头的大夫难免徒有其名,我让人去请更厉害的大夫吧?”
“舍妹自幼便是这个样子,什么名医都看过却都不见好,大概这也是她的命吧。”薛睿声音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和自己没有关系的事情。
他越是这样,周巡越是坐立不安,半晌道“既然你家里有事这两天就在家歇着吧,府衙里的事情不必担忧。”
可薛睿却轻笑一声“首辅不必担心,送往都城的东西一定会按时送出,绝不会耽误。”既然说不动,周巡也不再自讨没趣,随口安慰了几句,便匆匆走了。
夜半时分灯影摇摇晃晃,薛睿并未回房,低头描摹花样,时不时的探头看一眼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薛晚,眸色深沉,薄唇紧紧的抿着。
床上的人只哼了一声,他就已经起身,唯恐吓到她一样低声问“晚晚,渴不渴?”
“哥哥!”一张嘴就是带着哭腔的声音,薛晚颤巍巍的伸出手想要拉他,满心的委屈不知该从何说起。
薛睿心里一疼,快步走近。“哪里疼?喘的上气吗?”
“她们好凶!”薛晚嘴一扁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
急忙将人抱住,薛睿放柔了声音安慰,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没事了,她们都不在这里。”
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半天,薛睿才明白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沉吟道“当时周姑娘在哪里?”
“我没有看见她。”薛晚抽了抽鼻子道。
心疼的揽住怀里瘦弱的人,薛睿的心里渐渐的有了打算,小声安抚委屈得闷头不说话的人。“你若觉得无趣,便将刺绣工笔捡起来,也好打发打发时间。外头不安全。”
“可我一个人在这里也没有意思。”薛晚抽了抽鼻子说。
芳姨年纪已经大了,和她确实也没有什么话可说,或许还是要年轻女子才有趣。
“我知道了,你先好好休息,过几天再说。”薛睿将人安抚好,仍旧出来将没有描完的花样子描完。可描完之后他却在原地坐了一会儿,低头沉思,直到心里有了腹稿才将东西收拾好离开。
匣子里的花一朵更比一朵精美,细致柔软得让人不敢相信这竟然不是真花。周巡赞叹道“你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
“都是制花人手艺精湛,我不过是个监工罢了。”薛睿并未居功,然而替她们说起话来“这次赶得急,许多人都日夜不眠的赶工,是不是也赏一赏?不然恐怕大家生了怠慢之心。”
周巡点点头“你说的很是,自己看着办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