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踪安然过来的魁梧男人眼瞅着安然进了卫生间,快走几步追过去,一脚踢开卫生间的门。
门大力撞在什么东西上,发出塑料碎裂的刺耳脆响,卡住不动。
魁梧男人疑惑,蹙眉望向棕红色的木门,缓缓朝门后移步,“安小姐,你逃不掉了,出来吧!”
门后的拖把倒下,“咚”的一声砸在地上。
男人的脚步猛然一滞。
他愣了一瞬,随即嗤笑……
原来有人将清扫工具放在门后。
也是。
安然!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而已,他抓她,容易得就如探囊取物,这么神经质,未免也太把个少不经事的小丫头片子当回事了。
这么想着,男人摇着头朝正对面相对而立的两排隔间走去。
一边走一边推开手边隔间的门。
连续几个隔间,空空如也,男人说不清地烦躁。
那之后,每多打开一间,他的怒气便上涨一点。
“贱人,痛快点给我滚出来,老子心情好,或许能让你少受点罪。”
男人恶狠狠地骂。
回以他的,是入耳的一片死寂。
最后一间紧闭的隔间门口,男人笃定安然就在里面,推门的动作直接变成了踹。
“咣……”
只有两只折页连接的MDF板门本就不结实,男人这一脚裹挟着怒气,直接将门踹倒。
门板支棱在对面的墙上,透过三角形的空间,亮粉色的行李箱露出一角,格外醒目。
男人的怒意终于有了着落点,他阴笑一声,用了十足的力一脚踏上门板。
预料中女人的痛呼尖叫没有响起。
“贱人!倒是挺能忍的!”男人拧着眉骂骂咧咧地去扯门板,“敢给我藏得这么深,等老子把你扯出来,弄死你!”
扯掉门板,男人恨恨将大板子扔到身后,像用力丢出口中那个惹怒了他的女人。
然而……
隔间门后,除了一只已经打开的行李箱歪斜地躺在地上,空无一人。
三秒。
男人突然回过神儿来,转身……
入目的,卫生间门打开的角度和他进来时已然不同。
从他的位置望去,拖把被扯出水桶,横倒在地上,周围还残留着一些水迹。塑料的大盘卷纸盒完美地侧摞在水桶上,兀自晃动,昭示着将它放上去的人刚离开不久。灰白色的卷纸盒已被大力挤出裂痕,上面残留着一抹殷红,是血。
这个时候,他哪里还能不明白,那个女人用卷纸盒挡住了砸向她的门,用拖把转移了他的注意力,又趁着他发怒踹隔间门的功夫,悄悄溜走。
“安然!”
男人暴怒,再顾不得其它,“哇哇”嘶吼着向门外追去。
门外,迎面而来的却是机场的警察。
……
警察身后。
安然快步朝国际到达大厅出口走去,边走边丢了带血的帕子,将提前拿出的黑色长款羊绒大衣罩在身上。
动作流畅,一气呵成。
她低着头,宽大的墨镜遮住大半张脸。
本以为悄悄变了装束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变故却在她经过隐蔽处一扇不起眼的门时陡然发生。
一只大手出乎意料地伸了出来,一把将她拉入门内。
门在她身后无声关上,“啪”地一声落了锁。
男款深蓝色西装入目,安然连对方的样子都没看清,连一声惊呼都没发出来,人便被死死抵在墙上,紧紧捂住了嘴巴。
“呜呜……”
她挣扎。
因嘴被捂着,出口的话都变成呜咽,掩饰不住内心惊恐。
她才活过来,才躲过安悦的算计,难道就这么落入另一个想要算计她的人之手?
她……
不甘。
恩仇都还没报呢!
“别动,别出声,否则我……吃了你!”
男人的声音在耳边低低响起,久违却并不陌生,夹杂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安然整个人瞬间一滞。
她还没来得及松出一口气,门外便传来杂乱而急迫的脚步声,听上去大概四五个人。
“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小心行事!怎么还把警察招来了?”
陌生男人的声音自门外传入。
问话者语气生硬,很明显是个头目,在跟他的下属说话。
安然骇了一跳,不难猜测,如今与她一墙之隔的,就是那些要抓她的人,心下升腾起浓浓的后怕。
假如她没被拉进这道门,极有可能和外面的人撞个正着。
那么此刻,她说不定已经……
被抓了!
“老三中了圈套,让警察给带走了……”外面响起人声,“那小娘们比我们想象的要难对付。”
“啪……”
掌掴声透过紧闭的门清晰地传了进来,力道之大,可想而知。
“废物!给我找!绝不能让那个女人回到安家!”男人的声音听上去怒极,“少主的手段你清楚,如果让他知道我们六个人竟然连一个女人都抓不住,哥几个谁都别想好!”
“是。”
应话声落,凌乱而急迫的脚步声再次响起,渐行渐远。
安然这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想起听到的话,周身泛起森然寒意。
前世的实验室中,安悦只说那个听命于她的安家司机看到还有一伙人要抓她,却并不知道他们的身份。
如今,一句不让她回安家,那背后之人,似乎已经呼之欲出。
可……
他们的人居然认识她?难道,这些年,她和妈妈一直都生活在别人的监视之下?
“怎么?吓傻了?”
男人磁性低沉的声音入耳,安然回神,意识到她还被人紧紧抱着,复又用力挣扎。
男人勉为其难地松手,不情不愿地退后半步。
“裴少,这次,谢谢你帮了我。”
安然抬头望了男人一眼,脚步不由自主地向旁迈去,她不喜欢那种被逼至角落的感觉。这一世,她誓要做那个掌控一切的人。角落里,很压抑。她不喜欢!
“这就完了?”见女人要逃,裴潇然蓦然抬手,将她圈在他的身体和她身后的墙壁之间,英挺的剑眉微挑,“那些人来历不明,可不像好相与的,本少刚刚可是救了你的命!你想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一个‘谢’字了事?”
安然怔了一下,随即笑道,“自然不是,改日,安家一定将谢礼亲自送到裴家。”
裴潇然!
这是要携恩索报了?!
前世他虽与她无仇,给她的恶作剧却并不少。
今生,到如今为止,除了小时候,他们只在国外有过三面之缘,他却已经对她的身份背景了如指掌,还是在她有意隐匿的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