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朝中的老油条不同,魏驰被白禛委以重用,就因此人敢做敢言。
前世没有萧彩衣一案,但魏驰因在朝堂上怒斥柳坚“拥兵自重,专横跋扈,后人所不齿也”,迅速声名鹊起,成为权贵不敢轻易挑战之人。
魏驰不愧是白禛看上的人,行事之果决,行动之迅速,不过一天光景,在他的主理下,萧祚一案便被翻案彻查,背后真相令人扼腕。
三年前,萧祚将左谒县内一个打死商贩的恶棍下了大牢,按律法处以极刑。
然萧祚却不知这恶棍有点背景,他的姨母许氏,是许庸的一个偏房亲戚。
这遥远的风,竟真从十万八千里之外吹到了许庸耳朵里。
不过是个五服之外,连面都没见过的亲戚,只因沾上许庸这个名字,两袖清风的萧祚,就这样背上莫须有的罪名,未得善终。
萧彩衣,也就是萧素,和家人一起被流放西北,然世人从来不吝于落井下石,她的母亲吴氏被押送的官兵虐打苛待,严寒腊月只许穿着薄衫,动辄打骂,还未到流放之地,吴氏就惊惧而亡。
萧素借口如厕,将看守她的士兵推下山崖,开始了她的逃亡生活。
她化名萧彩衣,一路辗转流落,来到岐京,昔日的官家女,如今沦落青楼。
三年来,她一日不敢忘家仇,却一直没能找到机会上诉冤情。
直到许庸之子许虔成为她的恩客,萧彩衣得知许虔身份后,心里便埋下了复仇的种子。
那天夜里,她想旁敲侧击,打听当年隐情。
岂知许虔言语间对萧祚尽是轻蔑贬低“那老不死的,以为自己什么人都惹得起,敢挑战我爹的权威,凌迟处死都是轻的,就该剁碎了拿去喂狗。”
萧彩衣被恨意迷失,等她清醒过来时,许虔已经倒在血泊之中。
情急之下,萧彩衣便将自己的婢女迷晕,将婢女打扮成自己的样子,点燃了绣楼,自己则逃了出去。
她想乔装打扮混出城,在城门被沈如皓带兵拿下。
沈若皎听完她的故事,果真沉默了,许久之后,悠悠叹了口气。
她是个心软之人,萧彩衣的遭遇让她同情,这么一个命途多舛的女子,不该走到这一步。
但萧彩衣除了报仇之外,还烧死了她的婢女,婢女又何其无辜。
若不是血海深仇,萧彩衣又何至于此呢。
说到底,还是世道的不公,让这天下颠倒黑白,是非不分。
“纯儿……”沈如皓担忧地唤她。
沈若皎低垂眼帘,纤长的睫毛投影出浓密的阴翳。
沉默良久,沈若皎才释然一笑“我没事的,萧彩衣一心想让父亲的案子重见天日,如今,她也算得偿所愿了。”
萧彩衣的故事令人叹惋,只因一个犯罪伏法的恶棍,却让一个廉明的好官含冤去世,最后演变成轰动岐京的谋杀案。
让本应天真单纯的少女拿起屠刀手染鲜血,这是时势的残酷。
不知道魏驰,最后会如何判决此案。
宫女案后,白禛趁势削弱了柳坚的兵权。
萧彩衣案,对白禛来说也是一个固权的好时机。
只是这背后牵扯深远,从尚书令许庸,层层往下清查,只怕一个都逃脱不了干系。
白禛会怎么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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