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雅对着石厚就是一阵连踢带踹。
石厚蜷缩着身子,双手紧紧抱着脑袋,一声也不吭。他当乞丐的时候没少挨打,这就是那个时候学来的经验。
关雅尖利的喝骂在院子里飘荡,丫鬟仆妇们都吓得地下了头,绞着双手,紧盯着眼前的地面。
她们已经习惯了关雅的喜怒无常,这种时候老老实实呆着最好,不要主动朝上凑,因为已经姐妹证明那样没有好下场。
本来想上前抚慰关雅的怒火,没想到却成了关雅发泄的对象。被骂是最轻的,被抽耳光,被打板子,甚至被逐出关府。
打了一阵子,关雅累了,停住了脚,气喘吁吁,心情好了一些。
石厚脸色很平静,慢慢坐了起来,又被关雅一脚踹倒。
她指着石厚鄙夷地说道:“石厚,你就是老娘养的一条狗,记住了吗?”
石厚趴在地上,立刻“旺旺”叫了几声。
这下出乎关雅的意料,她“噗嗤”一声笑了,又踹了石厚一脚,“狗东西!”
这一脚很轻,只是在石厚的肩膀上蹭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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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厚坐直了身子,面色依然很平和,刚才的事情好像只是个幻觉。
“是三王子欺负你了?”石厚问道。
关训的儿子都封了王。三王子就是关雅的三哥关思圣。
关雅和她三哥的关系一向不好,京城的百姓都知道。
关雅皱眉道:“刚打过就忘记了?瞎问什么?”
石厚没有再问,而是把残茶倒了,重新烧上水。
关雅放缓了口气,“我看中了一个玉观音,结果被他抢去了。”
再过几天,就是奶奶的寿辰,本来她想买来送给奶奶,当作寿辰了礼物的,没想到三哥横刀夺爱。
关雅叹了口气,靠在后面的垫子上,“算了,我也想开了,不过是个玉观音罢了。我再想想其他礼物吧。”
石厚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转头开始摆弄眼前的茶具。
关雅一个枕头砸了过去,“狗东西!有话说,有屁放!”
石厚问道:“想过没有,等三王子当上了摄政王,甚至更进一步,你该如何自处?”
关雅楞了,关训身体很好,正值壮年,她从未想过父亲百年之后的情形。
“那,那还能怎么样?我是他妹妹,难道还杀了我不成。”
关雅嘴很硬,但是心里却担忧起来。最是无情帝王家。等三哥当了摄政王,甚至夺了北周的皇位,那时候自己的下场只怕很惨,被圈禁,甚至被杀都有可能。
“那你有什么建议?”关雅的脸色恢复了平静,淡淡地问道。
“如果二王子上位,你就没什么好担忧的了。”
关训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关思文本来最得他的喜爱,也最像他,可是被秦王的手下杀了祭旗了。
二儿子关思敏,虽然名字里带“敏”,其实和“敏”一点关系都没有,反而有些木讷。
三儿子关思圣,十分聪慧,十二岁就是秀才。为人处世也十分圆滑,简直是八面玲珑四面得风。
关雅面色严肃,摇了摇头:“关思圣?他不行!”
现在关训很喜欢三儿子,把他当作继承人来培养的。
石厚意味深长地说道:“事在人为。如果想日子过得舒坦一点,就多押几次宝。”
关雅坐直了身子,看着石厚,“说吧,你有什么计策!”
“简单说,对二王子,暗中支持;对于三王子,暗地里拆台,要公开捧,用尽全力捧!”
关雅有些疑惑道:“为什么要公开地捧老三?那不是帮他吗?他有什么了不起,我看他连我大哥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关雅的情绪有些激动。
石厚意味深长地说道:“‘捧杀’才是杀人不见血啊!摄政王正当壮年,如果三王子风头太盛,必然引起王的猜忌。”
关雅想了想,终于明白了,天家无父子。现在北周名义上是柴的,但实际上关家的,只差一个名义了。
关训不会容忍别人瓜分他的权柄,亲儿子也不行。
她看着石厚,惊叹道:“你小子好阴险!竟然算计我三哥!”
石厚心里咯噔一下,莫非关雅刚才是引蛇出洞?
他的脸色闪过一丝失落,虽然很苦恢复平静,但是依然被关雅捕捉到了。
“不过,我喜欢!”关雅大笑道。
石厚暗自出了口气,说话拖拖拉拉的人真是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