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姨……”身负重伤的马兴一手拄着长剑,一手紧紧握住秦军战旗,“秦赵势不两立!兴儿既为秦军大将,又怎可投降赵虏?”
“胡说!汝父赵人!汝母燕人!何有此言?”听了马兴的话,姬雪是又气又急。
“雪姨好意,兴儿心领!然兴儿主意已定,不必再言!”马兴毅然决然地拒绝道。
“快!速去请上将军!”见劝不动马兴,姬雪连忙派人去找赵括。不一会儿,赵括便带着百骑护卫飞马而来。
“兴儿!”赵括翻身跳下马背,径直往山冈上走去。
“站住!”马兴见状猛然抬手举起了那柄支撑自己身体的长剑,“再往前一步,休怪马兴刀下无情!”殷红的鲜血顺着手臂一滴滴地滚落在他脚下的土地上,因失血过多而略显苍白的脸上看不到一丝血色。
赵括心中隐隐作疼,只得无奈停下了脚步“汝身负重伤,再不医治……”
“毋须父亲操心!”马兴冷冷地笑着,在笑声中,他那只举剑的手渐渐撑持不住,终于又一次无力地垂了下来,“大秦只有断头将军,却没有投降将军!动手吧!”马兴重重跪靠在军旗旁,努力挺直了身子。
已经耽搁了太长时间,见马兴仍不肯投降,赵括于是两眼一闭,挥手下令道“冲上山冈将其生擒!”
“诺!”身后赵军将士闻令几乎同时呼啸向前,涌上了山冈。
“大王,马兴就此别过也!”眼看赵军士卒一步步逼了过来,马兴不知从哪突然来的力气,猛地站起身反手将长剑径直送入了自己的小腹。
“兴儿!”赵括心道不妙,可哪还来得及。
眼睁睁看着儿子在自己面前轰然倒下,赵括只觉一阵目眩,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听闻马兴全军覆没的消息,蒙毅当即下令停止前进,并迅速撤回渭水南岸,固守待援。待次日蒙恬率大军赶到,赵军的飞骑轻军早已越过秦长城,扬长而去了……
与此同时,远在井陉的王翦也接到了秦王送来的紧急班师诏书,虽不情愿,但王翦还是无奈地召集军中所有将领,宣布了秦王的诏命。只在一夜间,三路秦军就纷纷撤出壁垒,向西徐徐退去。
次日清晨,在得知秦军退兵后,赵军随即展开了全面反击。
庞援勒马伫立在井陉关外秦军废弃的壁垒中对着身旁的副将吩咐道“秦军主力经晋阳官道退兵,王翦谨慎,定在中途设有伏兵!老夫决意分兵两路,汝率主力大军沿晋阳官道扫清沿途伏兵!老夫引五万轻骑取小道直插晋阳,打王翦个措手不及!”
“诺!”副将拱手领命,然后带着十五万步军穿过秦军壁垒向西追去。而庞援的五万轻骑则绕道向北,隐入了太行群山中。
可让庞援万没有想到的是,他率领的这支轻骑只在太行小道中堪堪行进了不到半日,便遭遇到秦军重兵的伏击。在王翦亲自指挥下,赵军虽死伤惨重却始终无法突出重围,经过一昼夜激烈的搏杀,赵军渐渐被秦军逼进了一片山凹地中。
在秦军凶猛的攻势下,赵军已然越打越少,最后残余的将士自觉地围成一圈,将庞援保护在了中间。耳听山谷中四处杀声如雷,庞援不禁喟然长叹道“老夫千算万算终还是算不过王翦也!”
身旁护军都尉见状忙含泪言道“我等拼死护卫上将军突围!”
战打到这个份上,庞援心知肚明,今日自己是断没有生还的可能了“老夫草率,害了众位兄弟也!”说罢,庞援猛地抬起长剑,拨开人群一马当先冲向了谷顶的秦军。见此情景,剩下的赵军将士再没有丝毫犹豫,也跟着庞援冲了上去。
望着赵军残部近乎疯狂的冲锋,王翦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很快下达了攻击的指令。片刻间成千上万早已张满等候的强弩同时发动,飞矢如暴雨般向半山坡上的赵军扑面压去。庞援咬牙狠狠将射入自己左臂的一支长箭拔出掷在地上,然后挥剑继续向前冲去。
第二波更为猛烈的箭雨随即而至,庞援身中十余箭,终于体力不支扑倒在地。
五万赵军全军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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