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灵枢亲自去私库清点了一下,照单全收。
她记得宋明怜前世也像这般送来了许多珍贵物件。
然而她却在气头上,全部摔了个遍,气冲冲的将东西送回了宋明怜的菡萏院。
宋明怜躲在屋里哭了三天,全府上下都道,是她宋灵枢不识好歹,仗着嫡女的身份,一味的作践庶妹。
可谁又知道,这些东西,原本就应该是属于她的,哪里用的着旁人来假好心?
宋灵枢想到这儿,觉得圣人说的对,来而不往非礼也。
于是挑了件最寒酸不过的红木佛珠当做还礼送了过去。
刚开始府里众人都笑话宋灵枢是属貔貅的,只进不出。
可很快就有人发现了这其中的奥妙。
大小姐是嫡出,妙法娘子当年嫁过来更是带了丰厚的嫁妆。
而二小姐是庶出,柳姨娘当年进门时就只带来两件破衣裳。
可为什么,这二小姐出手大方阔绰,大小姐却反而如此拮据呢?
宋明怜偷鸡不成倒蚀把米,气的一夜不能入眠。
而宋灵枢痴迷岐黄之术,早早便会周公去了,一晚上睡得尤其香甜。
第二天一大早,她便梳洗打扮,戴上宋明怜自最珍爱的那只丹阳蝶舞钗,前去菡萏院亲自道谢。
姐妹二人一阵寒暄后,宋灵枢得意的摸着自己头上的蝶舞钗,笑的人畜无害:
“还得多谢妹妹了!这东西我很喜欢!”
宋明怜心里一阵肉痛,嘴角抽搐,“姐姐喜欢便是它的福气。”
从菡萏院出来之后,宋灵枢直奔他爹的书房。
香薷满脸不解的看着她:
“老爷这时候应该已经上早朝去了。更何况老爷吩咐过,姑娘不必日日前去请安的。”
“无妨。”宋灵枢莞尔一笑,“爹爹见不见我,是他的心意。我去不去,是我的孝道。”
香薷仍然不解,谁都知道老爷并不喜欢姑娘,姑娘何必事事恭谨?
然而,她并没有在多嘴。
香薷觉得,她家姑娘既然要这样做,自然有她的道理。
香薷哪里能想到,宋灵枢前世便吃够了这样的亏。
宋怀清不亲近她,她便也赌气,十天半个月不去请安一次。
久而久之,长安城里的人都传,宋家大小姐张扬跋扈,目中无人。
重来一世,宋灵枢怎么也要在人前装好样子,不给人留下一点话柄。
东宫内。
沉香燃尽,烟雾缭绕。
暗卫将宋府发生的事一无巨细的上报。
裴钰端坐在楠木椅上,手里正握着一只狼毫笔,龙飞凤舞的摹字。
“那只蝶舞钗,出自谁之手?”
半响,他才放下手中的笔,沉声问道。
暗卫一怔,怎么也没想到自家太子会问这个问题,于是忖度道:
“瞧着不是宫中之物,但也精致,应该是云裳阁的老师傅所铸。”
云裳阁。
裴钰在心中将这个名字暗自记下。
“另外……”暗卫有些犹豫,“宋小姐回府后,那几位都不太安生。”
“小打小闹也就罢了。”
裴钰眼眸一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可谁若是敢伤她分毫,即刻出手,不必犹豫。”
“诺。”
暗卫跪安后,裴钰将案上珍藏的盒子打开,里面静静躺着小姑娘亲手做的香囊。
宋灵枢。
裴钰在心中一遍又一遍默念着这个名字,像极了一个病入膏肓的人突然找到了救命的良药。
你欠孤的,也该还一点利息了。
与此同时,正美滋滋用着早膳的宋灵枢,毫无征兆的打了一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