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阵砖木滚落的巨大震响在城市中回荡。每个人都站立不稳,店铺窗户上的玻璃砰然碎裂。丹尔菲恩发出一声尖叫。
“城中央的声音。”冒险家第一个发现了声源,所有人都望向窗外。“诸神在上,塔楼快被魔力拆碎了。白之使在那上面?”
“还有那位光辉议会的枢机主教。”
“幸好是在卡玛瑞娅。”考尔德扶住差点跌倒的霍普医生。“你还好吗,小伙子?”还在隐身的牙医出声道谢。“他们会把威尼华兹打成废墟的。”冒险家肯定地说。
乔伊还好吗?这样的担忧尤利尔却无法传达。“我们已经尽力了,他也是同样。”梅米一走,碎月的压迫也会减轻,使者的负担无疑会少去一大半。我希望是这样。
“尤利尔。”梅米带着哭腔说。
学徒好像被n了一般扭过头,他看到魔法的闪光正逐渐黯淡。而符文法阵的中央,长灰鬃毛的狼人依然站在那里。
仿佛是呼应天台的战斗一般,糖果铺的狭窄空间里涌进了澎湃的光之浪。
“矩梯?”主教露出错愕的神情,随即恍然大悟:“原来你们是想要把被破碎之月标记的狼人送走。”
星之隙在封闭的秘境中无法动用,否则就用不着这么麻烦了那是苍穹之塔克洛伊连接各个属国的交通要道,超大型矩梯魔法列阵。白之使掌握着在基站外接入通道的钥匙,打开门就能随时回归高塔主城布鲁姆诺特。但神秘之地尤其是祭台旁边,这里的法则十分混乱,怎么将钥匙n钥匙孔才是最大的问题。
而如果是拥有基站的矩梯魔法,在卡玛瑞娅完全替代威尼华兹前还可以正常使用。当然稍微会受到点影响,顶多让乘客头晕眼花而已。
“是他们的主意。”年轻人回答。“接下来只要等到天亮,你的救援就会抵达了,主教大人。”
“你不担心月之魔力会干扰矩梯吗?”
“我在这里,祂做不到。”
主教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没错。“他们也做不到。”他反驳,“那些小鬼对矩梯的了解想必并不比普通人多,对碎月更是如此。贝尔蒂不会插手凡间的事务,高塔的白之使、苍穹之下的群星统领,祂是好运之神,擅长制造巧合。”
“月之祭礼已经终止。”
“我是说,在它终止之前。”
年轻人猛然回过头,可怕的魔力火焰在他的眼里跳跃。
“你以为我们是怎么来到卡玛瑞娅的?”主教尝到胜利的滋味。“我们踏入黑暗的隧道,它似乎回环往复,让人无可退却。直至我们找到山脉另一端的基站,运输货物的矩梯就在那里。”他摇晃着起身,但尚未迈步,双腿就被冰霜冻结在原地。他根本不在意。“隧道的坍塌少不了王国贵族的功劳。他们挪用公款,侵吞基建资源,致使安格玛的灾难发生。以露西亚的名义,这些贪婪之辈该受到惩罚。”
年轻人沉默片刻,“威尼华兹人不是不想有一列直达繁花之月的火车,但他们更想要度过霜之月的面包。”
也许更糟。“因为大多数人买不起向北的车票。”主教说,“当最后一名圣骑士进入卡玛瑞娅,我便损毁了基站,并在上面留下印记。”还抱有幻想吗?你任何脱离高塔职责的举动,都将一败涂地。
使者走到枢机主教眼前,霜雪封锁的祭台被他抛在身后。冻气的迷雾在年轻人的身后起伏,犹如飘荡的披肩。
“你以为你在向邪恶做出正义的制裁。”他的声音低沉有力,“白灾前的人们都这么认为。而现在这种盲从的蠢货不多了,让你们的代行者担心忧惧,整天思考要怎么编织女神的旨意来向诺克斯宣告公理将临。我猜审判机关在有了裁决枢机主教的经验后,康尼利维斯在议会上肯定要比过去轻松了不少。”
“我分得清谎言和真实,露西亚的力量不会响应一个虚伪者。白之使,在你开口对某个人的品格进行评论前,请务必基于客观的事实。”
“我说的就是你们对威尼华兹做的一切,这就是事实。”
“事实上,我们将恶魔们罪恶的组织连根拔起,我们为正义而战,我们让诺克斯重归和平。”
“不,你们没有。”这时冰层开裂的声音在祭台响起,使者回过身,重新将溢出的黑雾封锁进凛冬之中。“你们给我的前任增添了任务,给每个疑似恶魔的无辜者火焰的洗礼,给克洛伊塔带来了新的空境统领。你们维护的不是诺克斯的和平,而是露西亚的公理荣耀。这就是为什么人们更乐意在盖亚教堂做礼拜的缘故,起码他们信仰的神祇不会背叛他们。你觉得你的正义获得了胜利?”
他脚下寒流乍起,无尽的惨白结束了言语的争锋:“那我们走着瞧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