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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躬身退下,待全部离开后,沈柠再也抑制不住,抱着母亲大哭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老夫人清醒过来,用手轻抚她的脸颊:“我的阿爰回来了,不哭不哭!娘还在呢!”
“女儿不孝,母亲病重,却不能在身边侍奉……”沈柠泣不成声。
“怪不得你!你在宫中,不比寻常人家,娘能在临死前见你一面,已经很知足了!”老夫人望着女儿,眼中全是慈爱。
“阿福呢?”
“他年纪还小,就没带他出来,留了红玉在旁边看护!”
“应该的!阿福是个好孩子,你要好好教他,有了他,你就有了依靠!”
老夫人指向旁边一个木箱道:“里面有一个红木盒,帮娘拿出来!”
沈柠强忍悲伤,从箱子里取出木盒,打开锁扣,发现里面装着一本册子,外表微微泛黄,打开一看,上面写着人名、家世、职位,还有密密麻麻的血指印。
“这是咱们侯府的家卫,从你太爷爷那一辈开始往下传,一直传到你父亲手中,从来都没有断过,当年你父亲战死沙场,很多人都跟着一起死了,剩下的人,老的老、病的病,如今还能用的,就剩下最后那几个了!”
“金银珠宝再多,也比不上这些人的忠心,这是保命之本……你终归能用到的!”
“我要去见你父亲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娘对不起你……当初不该把你送进宫的……你莫要怪娘!”
“入了那皇宫,便是一辈子受苦,你爹最疼你了,一直想着要给你找个好夫婿,让你欢欢喜喜的过一辈子……我对不住他!”
……
悲痛的哭声响起,映衬出满屋的凄凉。
———
汾州城
时间进入十月份,连绵的阴雨终于停了,天空放晴,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汤维昌看着士兵押送着一车车的粮草,源源不断的送入府库,心中又是高兴又是苦恼。
高兴的是流民终于有救了,不用再饿肚子,苦恼的是这些粮食是要还的,往后两年,他这个汾州刺史什么也不用做,就憋着劲还债吧!
汤维昌并没有跟流民去挖水渠,而是留下来转运粮草。
虎子他们从抚州、郴州借来的粮食,会先运到汾州城做登记,然后再送到三处灾民聚集点。
毕竟那么多借条,用的全是阿汤哥的印鉴,他怎么也得看一看,心里才有底啊!
“等等!”
汤维昌突然拦住一辆马车,脸色隐隐发白,指着车上暗红色的血迹,颤着声音问:“这、这是怎么回事?上面怎么会有血?你们杀人了?”
领队的曲长凑过来一看,道:“杀了啊!回来的路上遇见一群山贼,穷酸的要命,手里拿着几把破刀就想抢粮食,被我们全杀了,尸体就在后面放着,多少也能换点军功!”
“不是百姓?”
“嘿!我说刺史大人,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人了?我们是神武军,是皇家亲卫,怎么可能随意杀害百姓?之前将军三令五申,连富户家的银钱都不让拿,更别说杀人了,军法司的人就在旁边盯着呢,你可莫要冤枉好人!”
汤维昌神色尴尬,以袖遮脸,连连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