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吐蕃首席大相死，再斩元帅</p>
距离尺带珠丹两里外的一个阵营。</p>
苏毗王带着两个儿子，将一众千总、大五百、百夫长聚集在一起。</p>
“他们跑了！今日，是我们的死期！”</p>
苏毗王叹气说道。</p>
众多将领听到这话后，皆愤愤不平。</p>
吐蕃人逃之夭夭，让他们苏毗人死拼。</p>
平日里有好事的时候，怎么不想起他们？</p>
“父亲，看吐蕃怎么对您的，吐蕃不值得我们效忠。那李瑄是天神下凡，不可战胜。我们当放弃营寨，进攻那些吐蕃武士，抓住没庐穷桑倭儿芒。放唐军进来，追击尺带珠丹……”</p>
没陵赞的大儿子突然发话道。</p>
现在一部分撤退的步兵还留在营寨，尺带珠丹没有走远，正是时机。</p>
“对啊父亲！这不是我们不义，是吐蕃不仁。我们今日战死了？他们会善待我们的家人吗？”</p>
二儿子说出更诛心的话。</p>
这一番说辞，立刻让苏毗头领们意动。</p>
可不是吗？</p>
吐蕃不把他们当人，他们凭什么为吐蕃卖命？</p>
以吐蕃的德行，一定不会善待他们的家人。</p>
或许唐军会直接占领多玛，家部沦陷。</p>
大王子说得对，连斩十八猛将，证明李瑄不是凡人，他们血肉之躯怎么可能战胜？</p>
“如此……”</p>
没陵赞故意将话只吐出一半……</p>
头领们心中着急，立刻劝说道：“大王，并非我们非不义，投降李瑄，更不是耻辱！家族安全了，性命保全了，您还在犹豫什么？”</p>
“是啊，大王。李瑄不杀俘虏，白兰羌和吐谷浑投降，不是被善待了吗？”</p>
“大王，机不可失，失不再来。”</p>
“您要果断啊，大王……”</p>
其他头领纷纷劝说道。</p>
“好！立刻把我们营寨打开，鹿角、战车全部清除。其余人一起突袭旁边的吐蕃武士！”</p>
没陵赞下达命令。</p>
李瑄给他创造完美的机会，他怎么能不效力呢？</p>
之前段秀实劝说他先予后取，赏赐部下金银财宝、牛羊，使部下对他忠心耿耿。</p>
哪怕是在战斗时突然倒戈，也会听从他的，更别说现在留有发挥的空间。</p>
没陵赞让二儿子将准备好的麻绳取出来，系在头上。</p>
每一个士兵都要系。</p>
完毕后，没陵赞立刻率领士兵冲向吐蕃武士的阵营。</p>
同时，没陵赞的大儿子带人清除苏毗营寨前的拒马、战车，使唐军骑士能冲锋入营寨。</p>
“你们苏毗干什么？”</p>
在没陵赞带着二儿子冲过去的时候，一名吐蕃万夫长领着亲卫上前斥责道。</p>
“噗嗤！”</p>
没陵赞的二儿子突然取出一柄强弩，抬手就射。</p>
仅仅十步距离，正中万夫长的面部。</p>
其余苏毗士兵杀上去，十来人围攻一个，顷刻间就将万夫长的亲卫全部砍倒。</p>
还有大量的苏毗士兵，在百夫长们的率领下，突袭吐蕃营寨的屁股。</p>
前方严阵以待的吐蕃武士，还在懵逼中，后方已经被苏毗士兵宰了一大片。</p>
“苏毗背叛了！杀死他们！”</p>
另外一名吐蕃万夫长高声一吼，号角吹响，营寨皆惊。</p>
没庐赞满头问号，苏毗背叛？</p>
往战场上一看，可不是吗？</p>
是没陵赞背叛，正在攻击武士。</p>
而没陵赞所防守的地域，已经中门大开。</p>
虽然没庐赞和没陵赞是兄弟，但他们也是争夺苏毗王的敌人，他犹豫要不要上前阻挡？</p>
唐军大营。</p>
“头上系麻绳者，为友军！其余不降者，格杀勿论！”</p>
李瑄看到没陵赞行动，让身边传令兵传达指令。</p>
“将士们！冲！”</p>
车神塞收到命令后，率领甲骑具装，突向苏毗驻守的地方。</p>
大量铁甲步兵和强弩手，开始向前挺近。</p>
铁骑也随时准备突入。</p>
李瑄下令，轻骑不要去管营寨中的吐蕃士兵，直接追入大非川古道。</p>
他亲自率领。</p>
铁骑清扫吐蕃步兵后，和步兵一起追击上去。</p>
甲骑具装在苏毗士兵大放水下，轻而易举地进入吐蕃营寨。</p>
他们不负责追击，而直接冲击吐蕃的士兵。</p>
而唐军重甲步兵也持着巨盾大枪，到达其他阵线，与吐蕃士兵对攻。</p>
准备让吐蕃首尾不能相顾！</p>
“大非川已经失守，立刻撤退！”</p>
没庐赞脚底抹油，也不管麾下步兵，带着两千骑兵，追向还未走远的尺带珠丹。</p>
这使得没庐赞麾下的步兵崩溃，不待唐军骑兵从后方攻击，他们就被唐军的强弩射得抱头鼠窜。</p>
最难顶的是那些准备随尺带珠丹撤退的步兵。</p>
他们还没完全撤出大营。却看到铁骑突入。</p>
他们是随尺带珠丹逃跑？还是留下来抵抗？</p>
防线崩溃，用什么去抵挡骑兵？</p>
车神塞率领一千七百多名甲骑具装，攻击没有任何防备的吐蕃步兵，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p>
阻挡者，不是被撞死，就是被刺死。</p>
一支支百人队，像是一柄柄尖刀一样，凿穿阵形。</p>
甲骑具装根本不怕几根长矛组合起来的矛阵，不一会儿，就配合苏毗士兵，杀得吐蕃武士溃不成军。</p>
哥舒翰、程圭、李光弼等率铁骑突破加入，奴隶们失去意志，被几次冲击，就纷纷跪地投降。</p>
唐军的重甲步兵，全线突破吐蕃武士，接下来就是围杀的过程。</p>
没庐穷桑倭儿芒努力抬起头，他躺在榻上，身上一层白雪，看着周围唐军铁甲穿梭。</p>
他的眼中一片悲凉，他只记得很短很短的时间，周围就已遍布唐军。</p>
他始终无法咽下最后一口气，他不甘心。</p>
又不知道过去多久，一個年轻的脸庞，出现在没庐穷桑倭儿芒的眼中，他听到一人用汉语说道：“元帅，他就是吐蕃大论没庐穷桑倭儿芒。”</p>
“大论炯桑！”</p>
李瑄没有直呼没庐穷桑倭儿芒的名字，算是给予他尊重。</p>
因为他看到没庐穷桑倭儿芒嘴唇发紫，看着像是死人一样。</p>
历史上，有人猜测没庐穷桑倭儿芒被郭虚己在剑南生擒。</p>
因为没庐穷桑倭儿芒就是明年消失在历史的舞台上。</p>
但李瑄从不这么认为。</p>
作为吐蕃举足轻重的人物，二十年的首席宰相。李隆基若逮到没庐穷桑倭儿芒，史书不该如此平静。</p>
吐蕃是三大论制度，郭虚己擒获的吐蕃大论，应该是其他两位之一。</p>
而老迈的没庐穷桑倭儿芒在明年病逝。</p>
但李瑄改变历史，使没庐穷桑倭儿芒未熬过这个月。</p>
“李瑄！”</p>
没庐穷桑倭儿芒突然间清醒，竟然能说出话，叫出李瑄的名字。</p>
在河陇，只有李瑄配称元帅。</p>
“多谢大论炯桑将自身留给我们，你是仅次于尺带珠丹的军功！”</p>
李瑄笑着说道。</p>
现在没庐穷桑倭儿芒已被他俘虏，就算立刻咽气，也属于他们的军功。</p>
“我之前遗憾未见过你的面，现也算见到你真容！可惜天意弄人，在我吐蕃最强大的时候，遇见了你。”</p>
没庐穷桑倭儿芒叹因为李瑄，才造成如此困境。</p>
“你说是就是吧！”</p>
李瑄不与他争辩。</p>
经过开元盛世的积累，大唐的国力摆在那。就算没有他，安史之乱前的大唐也不是吐蕃能够抗衡的。</p>
“我吐蕃与大唐，本就是舅甥之好，干戈如此，生灵涂炭。全是我和乞力徐、悉诺逻恭禄的罪过，现在乞力徐和悉诺逻恭禄已经死，我也要死了，青海九曲都被你们得到了。回到如松赞干布时代，可还好啊？”</p>
没庐穷桑倭儿芒缓缓地说道。</p>
“你们就算死了，还会出现新大相，当兵马再度恢复？野心会滋生，欲望会膨胀。那个时代已经回不去了，逻些城上迟早插上大唐的旗帜……”</p>
李瑄伸手接过一片雪花，雪花在他手心融化。</p>
他们所谓的友谊，就像雪花在手心停留的时间一样短暂。</p>
“吐蕃是不可能被大唐征服。我们已经有三十六代赞普，当传承万世，永不停止。”</p>
没庐穷桑倭儿芒眼神逐渐暗淡，说话时喘着粗气。</p>
他话语中，包含着最后的坚持，甚至是幻想……</p>
说完，他的精气神萎靡到极点，像是蜡烛熄灭以后，最后一点余烬。</p>
“曾经河西不归华夏，现在却是大唐的盛地。张掖，张国臂掖，直通西域；武威，纪念开疆扩土的武功威名。若干年后，雪域高原，不过是下一个武威张掖！”</p>
李瑄笑了笑。</p>
虽然按照吐蕃人传统说法，尺带珠丹是第三十六任赞普。</p>
但那样的话，华夏从三皇五帝开始排，李隆基怕是排到百任以后。</p>
“我……”</p>
没庐穷桑倭儿芒想说什么，却无法再说出口，他吐出这一个字后，眼神涣散，静躺在床上一动不动。</p>
刚才的回光返照，并没有让他支撑多久。</p>
李瑄最后话被他带到地狱，让他恐惧。</p>
他注定要带着无尽遗憾，许多忧虑，撒手人寰。</p>
一切都和没庐穷桑倭儿芒没关系了，他将沦为李瑄的背景板。</p>
“让随军记录下来，活捉吐蕃大论没庐穷桑倭儿芒，其愤而死！”</p>
李瑄让亲卫通告随军。</p>
“遵命！”</p>
亲卫领命，绕过战场离开。</p>
“苏毗王，攻破营寨如此顺利，记伱头功。我会奏圣人，像封白兰羌王一样，封你为真正的王！”</p>
李瑄很满意苏毗王的投降。</p>
如果没有苏毗王，他们不仅有惨重的死伤，还会耽误许多时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