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寨夷人对外人向来敌视。</p>
几个人就敢翻越莽莽大山，这份魄力，几个人比得上？</p>
关键，最后还真被他做成了。</p>
不但找出一条近道。</p>
沿途各个山寨也被他打通。</p>
是以这么多来，这一片的山民，几乎只认车顺号的招牌。</p>
“准确的说是仙人湖。”</p>
听他问起，陈玉楼笑了笑。</p>
“我们弟兄之前在南涧城，听人说湖中风光奇景，冠绝天下，又有仙人遗迹，就想着过去看看。”</p>
“仙人湖景致确实不错。”</p>
车汉成五十来岁，此刻手里捧着一只鼻烟壶把玩着。</p>
“不过，湖上这几年可不太平，陈兄弟你们去了，最好看看情况，再决定下不下水。”</p>
“不太平？”</p>
敏锐捕捉到这个词。</p>
陈玉楼眼神一凛，但异色一闪而过，只是好奇道。</p>
“石屏帮也有人往那边走，听说，前几年湖上经常电闪雷鸣，浪潮如山，有人驾船过湖，见到了一座古城，其中甚至还有人生活。”</p>
“当然了……”</p>
车汉成鼻间飘出两团烟雾。</p>
打了个幌子，摆摆手道。</p>
“这事虽然闹得沸沸扬扬，但谁也不知真假，反正陈兄弟你呢，姑且听我一说。”</p>
“多谢车把头提醒。”</p>
陈玉楼也是笑着摇摇头。</p>
心里却是生出几分惊疑。</p>
仙人湖古城，这个传闻可不是一朝一夕，自古就存在。</p>
没记错的话。</p>
后世有科考队前往湖下，确实发现了不少残垣断壁，据说能够追溯到古滇国时期。</p>
只是……</p>
他们这一趟往抚仙湖，可不是为了湖下古城。</p>
而是奔着那头蛟龙而去。</p>
也不知道这事是好是坏？</p>
因为茶帮的人，也急着前往鹿城收茶，一行人简单歇息了片刻，便不再耽搁继续上路。</p>
而有了他们领路。</p>
时间果然缩短了一半不止。</p>
第三天头上，两支合流的队伍，浩浩荡荡近二百人，便横穿了大山，前方一下豁然开朗，元江、玉溪河以及纳西河，数条大江汇聚之地。</p>
一座古城也出现在了众人视线中。</p>
比起一路所见的阿迷州、南涧城以及都云洞，鹿城绝对算是少见的大城。</p>
数丈高的城墙，犹如青山黛围，骑在马背上远眺过去，无数民房鳞次栉比，城中既有汉式大殿，又有密宗宝塔。</p>
不愧是茶马古道上重要的城池之一。</p>
鹿城吸收了各民族的风格。</p>
但又融合的极好。</p>
丝毫没有突兀不协调的感觉。</p>
城门处往来多是行商马帮，但和南涧又截然不同，众人有序进出，并无阻拦劫道的迹象。</p>
“鹿城这边还行。”</p>
“每年从我们这些商帮手里收走的税收，都足以支撑，所以于小民并无太多强求。”</p>
似乎看出了陈玉楼一行人的惊讶。</p>
车汉成解释道。</p>
这年头，盐、茶、铁，都是税收的重点。</p>
而石屏马帮做的就是这一类的生意。</p>
每年交给沿途各城的税务，都是一个天价数字。</p>
他嘴上说的轻松，心里都在滴血。</p>
但没办法啊。</p>
在人家地盘上做生意，就得守人家的规矩。</p>
这事天经地义。</p>
再心疼也没得选。</p>
“原来如此。”</p>
陈玉楼点点头。</p>
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p>
“哦对了，车把头，这一路多亏各位照拂，这样今天我做东请各位喝口薄酒，如何？”</p>
“陈兄弟客气。”</p>
车汉成摇摇头。</p>
“这趟怕是不行了，我们还得去底下各州县收茶，时间紧迫，估计马上就得出发。”</p>
“这么急？”</p>
还在眺望大河对岸古城的陈玉楼，一脸的不敢置信。</p>
一路上，车顺号马帮几乎就没休息过。</p>
本以为到了鹿城，怎么也要待一夜。</p>
“夏茶就一两个月时间，等雨季一来，没法进山采摘，只能烂在树上。”</p>
车汉成摇摇头。</p>
滇南这边虽然有四季茶。</p>
但实际上，也就春茶和夏茶能够卖得出价钱，秋冬茶太老，除了做散茶团饼兜售给那些山民之外，几乎没有太多市场。</p>
他倒是也想歇歇。</p>
但本家那边催得紧。</p>
从五月份出来，十多支马帮得走遍整个滇南，容不得半点马虎。</p>
“那喝口茶……”</p>
“真不必了，陈兄弟心意我知道，都是汉人，出门在外不容易，有机会的话车某坐庄，一定不醉不归！”</p>
“那……听车把头的。”</p>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陈玉楼也不好再多说什么。</p>
只能目送一行人绕过鹿城。</p>
沿着玉溪河南下。</p>
虽然才几天功夫，陈玉楼也算见识到了石屏商帮做生意的拼头，不愧短短百十年，就能取代晋商和徽商的人物。</p>
骨子里都透着一股狠劲。</p>
五月出门，八月才回。</p>
动辄就在外漂泊数月时间。</p>
关键这还只是茶帮，还有盐帮、烟帮以及货帮。</p>
几百年里，就靠着一步步，走遍了整个滇南。</p>
“掌柜的，那还进城吗？”</p>
见他提马站在河边，只是默默地望着江水滚滚直下，一副心事重重地样子，红姑娘不禁追了上来，眸子里闪过一丝担忧。</p>
“不用了。”</p>
“派几个弟兄去补给下，其余人就地休息。</p>
“另外，去码头找找有没有去仙人湖的船只。”</p>
陈玉楼摇摇头。</p>
从古城前往仙人湖，只有不到百十里。</p>
而且相较于崎岖山路，这一趟行船过去就要简单不少。</p>
“好。”</p>
红姑娘领命离去。</p>
找了几人进城，其余人原地休息，不到半个钟头，伙计们便赶了回来。</p>
码头边，红姑娘也已经找好了船。</p>
同样是一艘三层九桅的合子船。</p>
将马赶到最底一层。</p>
他们则是进入二层休息。</p>
等到船帆扬起，大船载着队伍在碧波万顷的大江上穿行。</p>
连着几天奔波。</p>
伙计们都已经去舱内休息。</p>
只有陈玉楼独自一人，负手站在甲板船头。</p>
手里握着一截指骨。</p>
赫然就是从蛟龙洞府寻到的那枚龙蜕。</p>
这些天，他一直在琢磨，既是龙蜕，那必然蕴藏龙气，世间龙属闻之都要疯狂之物。</p>
而他们此行前往的抚仙湖。</p>
按照巴莫描述，再结合古幢经帏下镇压的那头黑蛟推测，大概率已经到了走水化龙的期限。</p>
这些年里湖上兴风作浪，水淹四方，说不定就是它在尝试走水。</p>
所以。</p>
有没有一种可能。</p>
以青木功中驭兽术将其镇伏，再以这枚龙蜕为引，助它化龙。</p>
然后……</p>
身边岂不是就有了一龙一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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