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仙？”</p>
“这献王还真是想成仙想疯了，真当悬崖上修座宫殿，就能请来神仙相会，传下长生不老术，骑象飞升？”</p>
袁洪声音并不算大。</p>
不过此地凌空高悬，也无人敢说话。</p>
所以还是清楚传入了众人耳边。</p>
目光从山外垂落的瀑布上收了回来，陈玉楼嗤声冷笑道。</p>
天上有没有仙人。</p>
他不知道。</p>
但仅凭这么一座山中大殿，就想请动天上仙人下凡，那绝对是在痴人说梦。</p>
不过他敢如此。</p>
其余人却是面面相觑。</p>
只觉得那献王好大的野心。</p>
“不对，掌柜的，这要是会仙殿，那献王玄宫在哪？”</p>
红姑娘忽然品出几分不对。</p>
秀眉微蹙的疑声道。</p>
她这话一出，那些伙计顿时陷入思索。</p>
“云中雁、灰中路、草中蛇，水中雾，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p>
陈玉楼笑了笑。</p>
这几句话便是人皮地图中记载。</p>
将献王墓描绘的天上有地上无，开辟天地独一份。</p>
“哦……”</p>
红姑娘点点头，也没多问。</p>
既是会仙殿，献王用来招待神仙之所，想来其中必定遍地宝物，自然不能错过。</p>
“推门！”</p>
“是，掌柜的。”</p>
一众群盗早就等着这句话了。</p>
陈玉楼此言一起，透过门缝往里窥探的几人，哪还有半点犹豫，当即覆手在石门之上，合力往里推去。</p>
“吱——”</p>
很快。</p>
那扇尘封了两千多年的大门。</p>
第一次被人打开。</p>
门中缓缓裂开一道门缝，灰尘抖落，光线之中尘糜浮动。</p>
可惜，头顶斜照下来的阳光，只能照到门口。</p>
但就是这惊鸿一瞥，也足以让群盗忍不住惊呼出声。</p>
殿内铺满了水磨金砖，在阳光照射下金光璀璨，熠熠生辉。</p>
早就料到，献王墓奢靡惊人。</p>
但谁也没想到。</p>
竟然奢侈到金砖铺地的程度。</p>
把一帮伙计看的眼睛都做直了，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p>
恨不得现在就进去撬开地砖。</p>
“等等……”</p>
察觉到众人异样，陈玉楼眉头微皱，伸手指了指大殿深处。</p>
借着地面映照的光线。</p>
雾气中分明矗立着幢幢黑影。</p>
或是站立，或是躬身，或是垂卧，或是伏地，姿态各异，但那一张张脸却是一致，双目无神，静静的看向大殿后方。</p>
看到这一幕。</p>
原本还心思火热的盗众，就像是被当头泼下了一盆冷水。</p>
眼神瞬间冷静了不少。</p>
“掌柜的，我来探路。”</p>
眼看气氛略显沉默，红姑娘眉头一挑，飒爽英姿。</p>
“不必。”</p>
如今远在几千里之外。</p>
就是寻常盗众，死一人也难以补充。</p>
何况还是让她亲身涉险。</p>
“陈把头，我来吧，有镜伞护住，水火不侵暗箭不透。”</p>
见状，老洋人站出来主动请缨。</p>
有搬山一脉的法器。</p>
镜伞防御惊人，又能震慑邪煞之物。</p>
再加上他练武多年，身手比红姑娘只强不弱。</p>
平日他们师兄妹三人下墓，探墓开路的活也大多都是他来做，算是驾轻就熟了。</p>
不过……</p>
陈玉楼仍旧没有同意。</p>
“让你们见个小玩意。”</p>
“什么？”</p>
一行人面面相觑。</p>
他却已经随手取出了一副纸甲。</p>
不过巴掌大小，似是人形，五官依稀可见，甚至还用辰砂点了双眼。</p>
赫然就是观山太保的纸甲术。</p>
“这……纸人？”</p>
“掌柜的莫不是打算让它去探路？”</p>
看着他手中的纸人，众人更是一头雾水。</p>
即便一直跟随在他身边的昆仑，都是第一次见到，一双方眉间满是错愕。</p>
鹧鸪哨倒是想到了些什么。</p>
但那纸人不过手掌大小，也无道门之气，与传说中的符甲似乎相去甚远。</p>
唯一觉得熟悉的，反而是红姑娘。</p>
当日在云藏宝殿下。</p>
掌柜的便是带她避开众人，打开了那扇地下石门，从那具古尸身上皮囊中找到了几块零零散散的器物。</p>
没记错的话。</p>
其中就有这种纸人。</p>
只不过，与当日一片死灰，毫无生气，甚至透着几分恐怖不同。</p>
此刻再见，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那两道红点，就像是一双鲜红的眼睛，正在偷偷窥视着众人。</p>
“起！”</p>
没理会心思各异的众人。</p>
陈玉楼心神一动，口中轻喝。</p>
刹那间。</p>
原本还一动不动，犹如死物的纸甲，竟是从他掌心内一跃而起。</p>
身下仿佛有风凭空而起。</p>
一瞬间的功夫，纸人迎风就涨，等落地时，竟然已经有半人多高。</p>
“古彩戏法？”</p>
“天，这是什么法术？”</p>
“掌柜的真是神了，纸人也能活？”</p>
“听说仙人能够点石成金，剪纸成人，这……莫非不是谣传？”</p>
眼看那纸人站在跟前。</p>
五官具备，嘘嘘如真。</p>
因为那双眼睛，让他们恍然有种面对活人的感觉。</p>
有人一开始还以为是戏法、幻术。</p>
这年头，庙会集市上经常能够见到跑江湖的手艺人。</p>
其中不乏擅长古彩戏法者，一双手能够随意变化，甚至有人能够凭空变出人来。</p>
但眼下陈玉楼这纸人术，似乎与戏法完全不同。</p>
毕竟，谁见过活纸人？</p>
“真是道门符甲？”</p>
与群盗惊呼不同。</p>
此刻的鹧鸪哨，心中一阵跳动，神色间透着几分难以置信。</p>
道门术法无穷无尽，民间相传的剪纸成人，其实就是符甲之术，所成黄巾力士，召引庇护修道之人。</p>
原本他还以为自己猜错了。</p>
直到此刻，他才恍然明白过来。</p>
不是道门符甲，天底下又有何等方术法门能够如此神异？</p>
“去！”</p>
陈玉楼似乎能够洞穿他的心思。</p>
眼角不动声色的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p>
鹧鸪哨之所以察觉不到其中巫邪之气，自然是因为被他以灵气遮掩。</p>
观山太保这个名字，对于四派中人，说是血海深仇都不为过。</p>
能不暴露，还是尽量隐藏得好。</p>
毕竟，道门符甲，与纸甲术就极其相似。</p>
除非真是龙虎、真武那些千年传承的道门中，避世修行几十年，一身道行深不可测的老怪物，否则应该没几人能够看穿虚实。</p>
哗啦——</p>
随着他一字落下。</p>
那纸人眼中仿佛有一缕光芒浮动，身上也一下有了生气，伸手拿过一盏风灯，跨过红木门槛，径直朝着殿内走去。</p>
看到这一幕。</p>
众人纷纷回过神来，不敢多想，目光追逐着纸人身影。</p>
随着它一步步深入殿内。</p>
风灯驱散黑暗。</p>
那些黑影也被一一映照出来。</p>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尊辟邪铜狮，一公一母。</p>
随后，则是些上古异兽，即便是几人见识过人，也只能隐隐辨认出来来獬、犼以及麒麟，还有马鹿鹤象一类的祥瑞。</p>
一过此处。</p>
出现在灯光中的便成了人。</p>
看身着打扮，有文臣、武将，以及勋贵，皆是垂手而立。</p>
只是……</p>
这些铜人异兽，所拱卫的并非众人预料中的王座。</p>try{ggauto();} catch(e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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