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忽然有种灵光乍现的感觉。</p>
这几日闭关，除却修行陵谱和纸甲术外，闲暇时间，他也不曾忘记遮龙山之事。</p>
如今唯一困住他的难题。</p>
便是如何将火药准确送入山中。</p>
但此刻……</p>
他想到了！</p>
传承了一千多年的孔明灯，不就是现成的热气球？</p>
只要将孔明灯扎的够大。</p>
让它足以带着火药飘入献王墓上空。</p>
关键是这玩意简单，又易于携带。</p>
就算一次不成。</p>
还有无数次机会。</p>
“少爷，这就是今夜的活动了。”</p>
“等会还有一场舞狮……”</p>
一旁的鱼叔笑呵呵的望着远处。</p>
倒是没察觉到陈玉楼的异样。</p>
“不错。”</p>
“灯好啊。”</p>
陈玉楼哈哈大笑，意有所指的道。</p>
哪能不好。</p>
困了他足足五六天的难题，忽然一下茅塞顿开，这种感觉，简直比大热天来一罐冰饮还要畅快无数倍。</p>
“鱼叔，那些孔明灯谁做的？”</p>
他这会也顾不上什么舞狮舞龙了。</p>
只是迫不及待的问道。</p>
“啊？”</p>
鱼叔明显愣了下。</p>
不知道他突然问这个做什么。</p>
但也没有迟疑，迅速回道。</p>
“庄户里老齐头，祖上就是做扎纸灯出身，每年的灯笼都是他家负责。”</p>
“行，带我去见见他。”</p>
陈玉楼点点头。</p>
他对老齐头没有什么印象。</p>
毕竟庄子里人太多，也不可能人人都认识。</p>
“……好。”</p>
听他语气颇为急切。</p>
鱼叔以为是出了什么状况，当即也不敢耽误，领着陈玉楼一路往外城走去。</p>
外城，陈玉楼来的次数还真不多。</p>
尤其是最近半年。</p>
要么在观云楼，或者常胜山修行，要么就在外地。</p>
对于这个依附陈家内城而形成的小城，还真不甚了解。</p>
但鱼叔不同。</p>
他能准确叫出每一个人的名字。</p>
说出他们来陈家庄之前的身份来历。</p>
做什么的，家里有几口人，也是一清二楚。</p>
这也是其他任何一人也无法取代他的能力。</p>
在巷子里左拐右绕了片刻后。</p>
鱼叔终于停下。</p>
“少爷，就是这了。”</p>
陈玉楼抬头看去，那是一座小院，和其他去处并无太多不同。</p>
但一眼望去。</p>
不大的院子里却是挂满了灯笼、灯以及竹篾编织成的物件。</p>
几乎都没有太多落脚的地方。</p>
“老齐头，少爷来看你了。”</p>
鱼叔却真正如鱼入水一般，毫无阻碍的穿过满地灯笼。</p>
走到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身后。</p>
此刻的他，正坐在竹椅上，提着一把竹刀做事。</p>
竹子在他手里，就像是变魔术一样。</p>
横着一刀，竖着一刀，简单几下，一棵手腕粗细的毛竹就变成细小的竹篾。</p>
他耳朵似乎不太好使。</p>
鱼叔拍了下他肩膀，又凑到他身边大声喊了一句，老齐头才反应过来。</p>
等转身看见那道一身长衫，神色温和的身影时。</p>
整个人明显有些手足无措起来。</p>
“见……见过少爷。”</p>
双手抱拳就要行礼。</p>
还是陈玉楼眼疾手快一把托住了他。</p>
都一大把年纪了，少说六七十岁，让他下拜，这不是折寿么？</p>
“老齐头，现在民国了，庄子里不兴前朝那一套了。”</p>
“少爷人宽厚，你也不用太过拘束。”</p>
见老齐头诚惶诚恐，鱼叔忍不住笑道。</p>
多年前就在庄子里的老人还好。</p>
这两年才入庄的那些人，对陈玉楼简直奉若神明。</p>
毕竟，要不是庄子收留他们，在这种乱世里早就饿死了。</p>
尤其租种陈家的田地。</p>
租子比外面都要低一成。</p>
老齐头来庄里也有几年了，一家人租了六七亩水田，三个儿子整天在田地里忙碌，他年纪大了，下不了田，就把祖传的手艺给重新捡了起来。</p>
但他这还是头一次见到少爷。</p>
以往只远远看他骑马入城。</p>
心里哪能不惶恐。</p>
“老齐叔，我今天过来，也没别的事，就想问问伱能不能做出更大的孔明灯？”</p>
陈玉楼温声问道。</p>
“大？”</p>
“不知道少爷要多大的，俺以前倒是也做过。”</p>
见他问的是孔明灯，那是自己吃饭的手艺，老齐头心里这才安心了不少。</p>
“能带个三五斤东西上天的那么大。”</p>
陈玉楼稍稍琢磨了下。</p>
想要打破献王墓的风水，至少也需要一次稍大规模的爆破。</p>
到时候尽可能收集一些烈性火药。</p>
半斤的话。</p>
应该就差不多了。</p>
“三无斤东西上天？”</p>
老齐头一下愣住。</p>
他以往在城里倒是替大户人家扎过灯。</p>
但顶多也就竹筛大小。</p>
带东西上天，这还真没见过。</p>
不过他也不敢迟疑，只是稍稍沉吟了下，便弓着身道。</p>
“少爷，俺也不敢瞒您，以前确实没扎过，但俺倒是可以试上一试。”</p>
“好，那老齐叔你先安心做着。”</p>
一听这话，陈玉楼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笑意。</p>
随手从口袋摸出一块大洋，塞到他手里。</p>
“这是定金。”</p>
“等你做成了，还有赏赐。”</p>
“这……这哪里成，陈少爷，您收留我们这一家子住下就已经感激不尽了，哪里还能要您的钱。”</p>
一看手中那枚明晃晃的银洋。</p>
老齐头吓的连连摇头。</p>
直说不能要钱。</p>
但陈玉楼已经转身，只远远留下一句话。</p>
“老齐叔，给你你就拿着，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就尽量把孔明灯做得更好。”</p>
“最好能承受十斤八斤的重量。”</p>
“别说一块大洋，就是一条小黄鱼也值得。”</p>
老齐头抬起头，视线中陈少爷和鱼叔的身影已经快要消失在大门处。</p>
他腿脚不太便利。</p>
根本追不上去。</p>
只能捧着那块大洋，怔怔的站在门口，恍然有种做梦的感觉。</p>
一直到三个儿子听到消息赶回。</p>
他才如梦初醒。</p>
“老三，你这几天累点看着田里，老大你们两个留在家里帮忙。”</p>
“少爷交代的事，万万不能马虎了。”</p>
另一边。</p>
跟着陈玉楼一路离开小院的鱼叔。</p>
虽然心里充满了疑惑。</p>
但却始终没有问及哪怕一个字。</p>
这就是他在陈家几十年的生存法则。</p>
少爷要什么，他只需要竭尽全力去做到，而不是开口质疑。</p>
“对了，鱼叔，这几天李掌柜需要的材料都送过去了吧？”</p>
陈玉楼对他的反应极为满意。</p>
两人很有默契的都未提及孔明灯的事。</p>
“送去了。”</p>
“去汉阳的伙计，带回来的秘金，还有少爷您交代的盒子，都一并送到了石君山。”</p>
“另外，李掌柜的带了话，说是地火旺盛，十来天就能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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